这时候,阮祺萱正在翻阅着《诗经》。看多了现实之中后宫的恩怨情仇,阮祺萱突发奇想,想要重新读一遍诗经,再去感受一下古人直接而又淳朴的爱意。看着看着,阮祺萱看向窗外,现在正是一天正午,屋外艳阳高照,出去走走倒也不错。
阮祺萱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彩菁红曼两个,正纳闷着,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蔷薇花圃站着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阮祺萱一笑,朝她们所在的地方悄无声息地靠近。
“……婉嫔生病了,跟祺萱有什么关系?这些奴才,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嘴!一天到晚地乱嚼舌根。生病了请太医就是了嘛,何况现在婉嫔正是怀胎的时候,身子一点儿也弱不得。说什么是祺萱不祥,真是胆子够大的!”红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不用去看都能够想象到她此时气得红彤彤的脸色了。
彩菁急忙示意她小声一些,“你这么大声,要被别人听见了!这谣言又不止说了婉嫔,还说湘妃和孟大人的死都与祺萱有关呢!你那么生气有什么用?能在都城之内传出那么大的谣言的,绝对不是一些小人物。我们还是好好想想会是谁吧!”
“还能是谁?肯定是玮妃!”
阮祺萱慢慢走到她们的身后,两人的对话也已经听进耳中了。她默默地开口道:“想必还不只是玮妃。”
彩菁和红曼两人一听见她的声音,立刻震惊地回头,随后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这些话原本不该让阮祺萱知道的。最近阮祺萱闭门不出,避免了好多麻烦。但是无奈,这些谣言都已经传进瑨华宫中了,她们只是怕瞒不住,才约在这里商量对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阮祺萱发现了。
“你们也不必再隐瞒了,这谣言满天飞,我又不是听不见。”阮祺萱微微一笑,淡淡地对她们两个说道。
看到阮祺萱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谣言不是针对她的一样,红曼忍不住说道:“祺萱,你怎么丝毫都不在意?那些人都快将你说成是巫婆了!”
彩菁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祺萱姐姐,谣言传得实在太厉害了,你真的不担心吗?”
阮祺萱轻轻地摇头,对二人投以微笑,“担心也是无谓的。若是让幕后之人知道我因为这样的谣言坐立不安,那不是便宜了他们?”
“刚才你说,不只是玮妃,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呢。”红曼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听说最近,选后的日子要到了,朝上许多大臣都对玮妃赞口不绝。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玮妃应该没有心思来对付我。反而是谢郎两家,他们认为我利用了婉嫔上位,对我极度不满。而且如今这谣言不止出现在宫中,就连都城以外的一些小城镇都在广而流传。能够有这样大的手笔,估计就是谢郎两家的人了。”
之前私自去玮妃寝宫探查,阮祺萱对于绣实宫与凤伊宫极为相似一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成了荣贵人以后,孟斌的解秽宴上她得以参加,观察到玮妃在自己父亲的送别宴上哀色甚少,反倒与朝中大臣积极结交,阮祺萱便知道玮妃有登后的野心了。
阮祺萱虽然是玮妃的假想敌,但是这一次谣言盛传之时,正是玮妃最忙于打通关系的时候。即便玮妃有份,也只能是推波助澜。主谋应该是谢家与郎家,否则单以玮妃的能力,还没有办法传得街知巷闻。
彩菁叹息不已,“谢家本来也算是你的娘家,可是竟然一夕之间被承恩侯挑拨,以致反目成仇。谢家还联合起了未来的亲家郎家来对付你,可你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已啊。”
红曼却安静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抿着嘴唇。要是侯爷知道祺萱现在被那么多人欺负,一定难过得不得了。
“说起这个承恩侯,我倒是想到了一些,”阮祺萱说道,“据我所知,承恩侯虽然有爵位在身,但是那毕竟是世袭的,这些年他又做不出什么功劳出来,承恩侯一位已经不是靠功劳来延续的,而是靠敛财。承恩侯重利,所以若不是为了利益,他不会突然去查我的身世。让他出手的人想必是希望我与应家,与婉嫔反目。这样想来,这个人必定是与后宫的人有关系的。”
承恩侯向来与景锐侯府不和,为此景锐侯有派人去观察承恩侯,以防他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红曼想了想,她曾经在敷宗槿书桌上面看过承恩侯近来与人来往的名单,顿时恍然大悟,“承恩侯最近与跟孟家交好的官员多了许多来往,莫非让承恩侯挑拨的人就是玮妃?!”
彩菁心思一转,很快说道:“九成是玮妃了。祺萱姐姐与婉嫔曾经情同姐妹,当陛下册立祺萱姐姐时,玮妃肯定是担心两人会结成联盟,所以费尽心思去切断你们的联系。”
红曼赞同彩菁的话,但是不久她又涌现出担忧:“承恩侯听命于孟家,又与应家交好,应家与谢家是亲家,这样算下来,玮妃与谢郎两家会不会已经结成同盟了?”
“应该还没有,若真的是这样,婉嫔也不会还防着玮妃。据说至今,婉嫔还是与玮妃保持着距离的。”彩菁细细地想着,她向来心细如尘,个中的关系她能够通过推测反应过来。
“谢郎两家制造谣言,是希望陛下会冷落我。而玮妃推波助澜,是希望我失去人心,让陛下在封后一事上不会考虑我。两者的目的十分相近。”阮祺萱面容淡泊,就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但是彩菁和红曼都知道她的性子,她从来不会轻易就慌张起来。
红曼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阮祺萱朝她一笑,“我倒是不怕谣言,我只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外面的人将我说得越不堪,陛下就越是不相信。毕竟我是陛下亲自册封的,还让我住进瑨华宫。要是陛下不相信我,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陛下越是不在乎,那些人就越是着急。你们尽管去帮我将谣言传得更加难听,越能一发不可收拾就最好。”
彩菁看了迷茫的红曼一眼,心知阮祺萱已经知道如何反击,于是说道:“既然祺萱姐姐有对策,那我们就按照姐姐说的去做。”
不久之后,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洛帝早上便说好要来瑨华宫和阮祺萱一起用膳,在阮祺萱将菜品准备好时,一回头刚好见洛帝含笑走近。
红曼彩菁给两人准备好洗漱器皿之后,便安静地退到一边站着。洛帝见了一桌子的素净菜式,有些好奇地望着阮祺萱。
阮祺萱微微一笑,拿起筷箸亲自给洛帝布菜,说道:“陛下,嫔妾怕浪费,就只煮了这几道菜,你尝尝是否对你的胃口?”
洛帝闻着香味,拿起自己的筷箸就吃了起来。一口下肚,只觉得口中鲜香四溢。他放下碗筷,笑着给阮祺萱评价道:“要论起卖相,肯定比不过宫中的御厨了。但是尝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其实你肯为朕下厨,朕已经很高兴了。”
“陛下都开口了,嫔妾怎敢不下厨?嫔妾还担心不合陛下口味,既然陛下喜欢,那就最好不过了。”
洛帝听了一笑,望着桌上一道红绿相间的菜式对阮祺萱问道:“这一道黄瓜酸辣爽脆,不知可有品名?”
阮祺萱微笑着给他解释,“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味醋溜黄瓜,民间百姓都喜欢这样的做法。既能够带出黄瓜的清新,又能融入酸辣的口味。”
洛帝又执起筷箸夹了一块黄瓜往嘴里送,嘴角扬起的笑容像是满意至极。“都说民以食为天,说起来,这些美味小菜还是民间百姓最为拿手。”
“陛下乃一国之君,一举一动皆是举足轻重。这些小菜毕竟难登大雅之堂,宫里自然不会出现这么一些普通小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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