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祺萱听后微怔,看着他没有回答。
洛帝悠然自得地走了两步,“你以为是朕强人所难?但是祺萱,你本来有很多种方式避免这个结果的。朕不在皇宫,你大可以逃出去,再不然就搬回穗禾斋。然而你留了下来,还时常跑出去做一些以为无人知晓的事情,甚至还接触了班苏。是你甘愿留在瑨华宫成为荣贵人,而不是朕逼迫你呀!”
阮祺萱震惊地望着他,不单单是因为他戳穿了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有他所说的无人知晓的事情。那么,他知道她去了玮妃的住处搜宫吗?
他说得确实不错,若非阮祺萱自己想要留下,她一刻也不会在瑨华宫多留。也许是她打从心底就确定了复仇的计划,所以尽管觉得多为难,她依然决定留下来。但是洛帝的戳穿,让阮祺萱本就不安的良心更加忐忑难受了。
“朕不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但是你既然寸步不离瑨华宫,难道这不正是说明了你的态度吗?”
“祺萱留下,是因为萃茵姑姑说,陛下会有安排……”
“这便是朕的安排,”洛帝说道,“莫非荣贵人现在才对朕说,你不愿意吗?”
阮祺萱被他问得语塞,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洛帝看着她难堪的表情,想到了昔日的湘妃和庆贵嫔。在洛帝的心中,阮祺萱就是因为想得到荣华富贵而留下来的,他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竟是阮祺萱的杀母仇人。不过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为难,因为他曾经最信任的景锐侯就与她有一段朦胧的情感。
只不过他依然想将她留在身边。这个女子或许是这么多年以来,性子和君芙最相似的一个了。但是奇怪的是,即便阮祺萱与沈君芙在性情上面有一部分重叠,可是两者之间又如此的不一样。洛帝很难说明那种感觉,但慢慢他倒是领悟到了,也许正是因为阮祺萱不喜欢自己,他想要得到她的感觉才如此强烈。
他倒是不怕景锐侯和荣贵人藕断丝连,回宫之前他们没有私奔,就说明两人已经渐行渐远了。而且如今的景锐侯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全心全意听自己差遣的敷宗槿了,自从他爱上阮祺萱,敷宗槿就有了灵魂。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暗中有了牵扯,他正好可以解决掉这个不听话的阿槿了。但是还是有必要,给阮祺萱一个警醒。
“今日你晋封,事情繁琐,想必也累了。清明殿的事情太多,最近景锐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的,许多事情都办不好。但愿他别再出什么差错了,否则朕便要严惩不贷了。好了,朕这便走,”洛帝看着阮祺萱的脸,故意加重了语气,“你好好想想朕的话。”说完便转身走了,不用回头都知道此刻的阮祺萱脸色更难看。
阮祺萱惊出了一手心的汗。刚才洛帝的话分明是在警告自己别再跟景锐侯有纠葛了,否则怎么会专门提起景锐侯。原来洛帝看似不关注,实际上却什么都知道,她与景锐侯的过往,甚至连她怎么去的绣实宫洛帝也许都了如指掌。但听洛帝的语气,似乎对敷宗槿有些不满。此后,她要怎么做才能不连累敷宗槿呢。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心乱如麻。只是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几句对话,她与洛帝的第一次对峙便落得惨败的下场。未来,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另一边,穗禾斋中。早在行宫时,应珙就听说了关于阮祺萱的传闻,所以今天圣旨下来,她倒也不意外,不过自嘲一笑,便吩咐翠禾净雨收拾去了。
净雨手脚很快,收拾完了之后给应珙泡去一壶茶。看着应珙的肚子渐渐显了,净雨的心就越是着急。但是看到应珙在知道阮祺萱晋封荣贵人时却没什么反应,心里是说不出的疑虑。
思索过后,净雨还是问了出口,“娘娘,祺萱她……荣贵人她你真的不介意吗?”
应珙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谨慎地道:“别乱说话。”
净雨明白她担心什么,于是宽慰道:“娘娘,这就我们两人,没有旁人了。娘娘你有什么委屈就尽管说出来吧,净雨看着娘娘受了苦,实在不忍心……”昔日与自己姐妹相称的人一声不吭抢了自己的夫君,净雨可不相信应珙真的毫无感觉。
应珙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姐妹一场,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她能有今日的成就,我该替她高兴。”话是这样说,可心里早就滴了血了。阮祺萱可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啊,曾经那么信任的人,现在却要分享同一个丈夫了,这口气怎么能够忍下来。
净雨叹了一声,义愤填膺地说道:“祺萱也真是的,一声不吭地就成了个贵人。亏得娘娘在她摔下来时还百般照顾呢,她却凭借这样一跃成了贵人。”
此刻的净雨只是想尽快挑拨婉嫔和荣贵人的关系。她的目标还没有达成呢,假如婉嫔和荣贵人翻了脸,她至少可以转移掉玮妃的注意力。她并非感觉不到,玮妃嘴上说抬举,实际上总是在打压自己。
然而,应珙的脸阴沉了下来,对净雨喝止道:“净雨,这么没有规矩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若是被人听了去,就要怪本宫管教不严了!”
净雨装作十分委屈地道:“娘娘,净雨也是为娘娘抱不平啊!以前都没有瞧出来祺萱有这么大的野心,谁能想到祺萱会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呢!”
应珙之前就已经对阮祺萱很是不满了,现在阮祺萱成了荣贵人,应珙心里就是满腔的怨恨。所以她根本经不住净雨的挑拨,眼神很快就变了。而一向投机取巧的净雨看到应珙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陛下驾到”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应珙与净雨对视一眼,双双走到门前恭迎洛帝的大驾。很快洛帝就走到了应珙面前,笑意吟吟地拉过应珙的手,朝椅子走去。
“今日舟车劳顿,你身子可有不适?卢太医就在外面候着,叫他来给你把把脉可好?”洛帝柔声说道。
应珙轻轻摆手,嫣然笑道:“不必了陛下,嫔妾没事。嫔妾哪里有那么柔弱,连马车都坐不得了?况且陛下在嫔妾的身边,嫔妾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陛下就是嫔妾的良药。只要陛下多陪着嫔妾,嫔妾什么不适都会立即痊愈的。”
听到应珙难得的恭维,洛帝的笑容充满意味。看来婉嫔慌了,担心荣贵人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洛帝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朕就是担心你身子不舒服,特地来瞧瞧,如今你没事朕也就放心了。马上就是晚膳了,朕陪你吃完再走。今夜朕刚回宫,事情多着呢,恐怕不能来穗禾斋过夜了。”
应珙的笑容停滞了一下。人一旦有了顾虑便会杯弓蛇影,听见洛帝说今夜不来穗禾斋,应珙很快就想到,洛帝是不是要去瑨华宫过夜呢?
她露出些许失落的,试探地说道:“陛下真的不能来吗?可是嫔妾肚子里的孩儿说,好想陛下多陪陪我们母子呢。”
洛帝知道她想留住自己,还是说道:“放心吧,朕也想看着孩儿长大,可是今天真的太多公务了。珙儿乖,朕明日一有时间便会过来的。”
“那陛下可不能反悔,明日要是见不到陛下,孩儿就要哭闹了。”应珙一边说着,一边还低头看了看腹中的孩儿。这个孩儿,就是她未来全部的希望了。
洛帝失笑,“孩子那么小,怎么可能哭闹的。”
“嫔妾就是说说笑嘛。”应珙笑起来脸颊红彤彤地,怀孕之后仍然十分可爱,“净雨,快去吩咐小厨房今晚多做两道菜,不,还是我亲自去做吧,陛下你先去休息一下,嫔妾这就去给你炒两个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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