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越来越多的难题,敷宗槿感觉自己的头更加疼痛不堪了。 他实在很难想象,那样温柔贤淑的季清环会对阮祺萱生出歹心,她如果要害阮祺萱,季清环会得到什么好处?可是若真是她呢?她的种种异常神情与表现,是不是在掩饰着什么?
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确保阮祺萱的安全。敷宗槿神色一凛,对红曼说道:“红曼,你去行宫的门口等着我,一炷香之后我还没有到,你就拿着我的信物去找陛下求他救祺萱。否则,你一个人是绝对救不出祺萱的。”
红曼惊讶地张大了嘴,“找陛下?侯爷,你真的有把握吗?”
敷宗槿叹了一口气,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了。他的头晕成这样,就连走路都是难题,别说是去救人了。“我得试一下。清环将我留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打算的。我要亲自试探一下她,说不定能听到些内情,找到救祺萱的捷径。你快点过去吧!”
“是,红曼知道了。”红曼深知阮祺萱有难,她刻不容缓。同时对于敷宗槿的想法也明白了几分,于是不再追问,应声而去。
“侯爷,参汤来了。”季清环端着一个炖盅,笑吟吟地走进,“这参汤是妾身亲手炖的,侯爷你喝了以后,头晕症定会有所好转的。”
敷宗槿略带深意地看着她走进,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吓了季清环一跳。
“侯爷,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吧,不然又该难受了。”季清环赶忙放下手中的参汤,走上前来就要搀扶敷宗槿躺下,此时正是关键时候,侯爷可不能恢复精神了。
敷宗槿呵呵几声,“我没事,我已经好了。现在我要出去替陛下办点事情,参汤等我回来再喝吧!”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故意不去看季清环的表情,只是自然地行走着。
趁着季清环没有进来,敷宗槿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位来压制痛感,所以此刻才能够站起身来,甚至在季清环面前走动。只是这样封住穴道的持续时间始终不长,即使他能够从季清环面前走出这个屋子,他也未必能够前去救阮祺萱。
季清环几乎是箭步冲到敷宗槿面前,不偏不倚地挡住敷宗槿的路。“侯爷,都那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去办吗?”她讪讪地笑着,自己都能够想象到自己脸上笑容的僵硬。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好不容易才让玮妃不再怀疑侯爷和阮祺萱的关系。若是在这个当口,侯爷走出了这个屋子,玮妃布下的眼线就会回去跟玮妃禀报。试问一个侯爵,怎么会无缘无故前去救一个卑微的婢女呢?必定是关系匪浅。
阮祺萱都是要死的人了,何必再搭上侯爷呢!若是侯爷真的迈出这个大门,玮妃发现了侯爷与阮祺萱的关系,侯爷就会被玮妃以此威胁!她季清环虽然柔弱,但是也断断不能够让自己深爱的人屈服于别人!
敷宗槿斜睨着她,“清环,你不想本侯出门去吗?为什么?”
“……当然不想啊!侯爷刚刚才缓过来,现在又要出去奔波,妾身心疼啊……”季清环嘴角扯起一道僵硬的笑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然而这一切反倒加深了敷宗槿的怀疑。
敷宗槿“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咦,怎么闻不到你方才戴着的香囊的味道了?”
季清环伸手一模腰间,随后挤出一点笑容,说道:“哦,那个香囊……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发现了,就已经不见了……”香囊?侯爷怎么会问起香囊了?
“不见了?”敷宗槿轻蔑一笑,忽然拿出香囊,上面还残留了一些泥土的碎屑。他把香囊举到季清环的面前,“是这一个吧?”
季清环先是愕然了一下,想着这香囊明明已经埋起来了,怎么会在侯爷手里呢?“原来是不经意间落在这房间里了啊……”香囊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侯爷已经发现了香囊的秘密了?
敷宗槿一阵苦笑,视线不再落到季清环身上,而是无奈地瞥向一边,脸色已经不再是方才的轻松。“清环,你到底在瞒我什么?为什么在这个香囊里面装上有迷神作用的花草?你将这个香囊带在身上,飘溢出香气让我头晕不止,到底有什么心思?”
“侯爷你说什么呢?这只是个普通的香囊而已,妾身怎会有什么居心呢……”季清环大惊,侯爷怎么就真的发现了呢?可是,侯爷这个神情,似乎是认为自己是心机深沉的人了。
“我也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证据都在我手上了,你还要欺瞒我吗?”
季清环的眸子黯淡了下去,声音也不复娇媚了,沉寂下来。“清环从不愿欺瞒侯爷……清环从来都对侯爷坦诚相待的……”
“既然如此,你就实话实说吧。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敷宗槿用眼神逼视她,若面前这个女人真的与祺萱遇险有关,他绝对不会原谅她!
季清环突然抬起头,带着慢慢的渴求问着:“那侯爷,也会对清环坦诚吗?”
敷宗槿一愣,随即摆起了严肃的脸色,冷声说道:“本侯在问你话,你究竟为何要用这个香囊来拖延我?!”
“侯爷你连对清环说话温柔一些都不愿意了吗?你对祺萱的温柔就真的不能分给清环一点点?”看到季清环满是失望的面孔,敷宗槿有了几丝的不忍但是想到另一边的阮祺萱,他定下神,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妻子。
“季清环,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也希望自己毫不知情,我也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侯爷你对她好。可是为什么啊,清环才是侯爷的妻子啊!侯爷却三天两头住在红荼居不回侯府,夫妻二人甚少见面。祺萱到底比清环好在哪里,可以让侯爷眷恋至此?!”
季清环直视着敷宗槿的眼,希望从里面找出一点对她这个妻子的愧疚,但很不幸,一丝都没有。她看到的只有愤怒,从心底燃烧出来的怒火。
“季清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便拖延我,故意加害于祺萱?!难道我对你就不好了吗?你是景锐侯妃,她只不过是个侍婢罢了,你竟然嫉妒她,还设计她?清环,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是啊,我是景锐侯妃,在你眼里我有锦衣华服,金银珠宝。可是侯爷,你从来都不知道清环需要什么。清环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侯爷你心里有清环,会发自内心地关心清环,而不是像对待客人一样!”
季清环说到哽咽,每一句话都是她来自灵魂上的控诉。她真的可以不要荣华富贵,只要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爱着自己,但是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呢?为什么敷宗槿并没有像其他的丈夫那样,专心爱着自己的妻子?
看着季清环崩溃落泪,敷宗槿倏地就怔住了。几年前,他的前一任妻子虽不像季清环一样当面控诉自己,但是对方偶尔流露出的落寞感,却与季清环如出一辙。
他接受洛帝的赐婚,以为这样便能更好地效力于洛帝,但是他却忽略了定敏和季清环的感受,这两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的感受。遇到阮祺萱之前,他并不知道什么叫爱,也许他对阮祺萱的感情就和季清环对自己是一样的,可能还相形见绌。敷宗槿开始摸向自己的心脏所在,季清环出于爱慕,一时想歪做了错事,他难不成就要重罚她吗?
敷宗槿看着季清环默默落泪,却强忍住不哭出声的脸,心里生出无限的愧意。就像季清环无法放弃敷宗槿一样,敷宗槿也无法放弃阮祺萱的。而敷宗槿能够对季清环做的补偿,只有原谅她这一次的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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