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座位上有人悄悄议论,“看那应小姐,休息了还在练习,做给谁看呢?!”
“她不是出身于世家贵胄的,学这些规矩当然慢一些!”
“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心机这么深沉啊!”
……
朱慧婷本来就看应珙不顺眼,听了秀女们的话,不怀好意地向应珙的方向走去。
阮祺萱只顾注视着应珙,没有留意到有人正在过来。突然应珙裙摆一紧,整个人失去平衡顺势倒地。想要给应珙送茶水的季清环正走到半路,见状马上上前,与阮祺萱一同扶起应珙。
朱慧婷见她摔得窘迫,越发得意地嘲笑道:“唉,到底只是市井小贩的女儿啊。瞧,这么简单的走路都学不好,好端端地走着自己也能摔一跤。我要是应小姐啊,出这样大的丑,早就羞得躲起来不见人了!”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分明是讽刺应珙的出身!季清环看得真切,明明是朱慧婷自己上前绊倒了应珙,却说成是应珙自己摔倒的,还要这样嘲笑人家。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吧!
她正想开口替应珙说句公道话,岂料已有另一个人说话了:“奴婢不敢冒犯,只是,朱小姐说错了。”
朱慧婷斜着眼看着阮祺萱,不以为然地轻笑道:“我说错?我说错了什么?”
阮祺萱眼观鼻,鼻观心,面容十分恭顺平静地道:“我家小姐的母亲是当今户部尚书谢裘大人的爱女。谢家的先祖是开国功臣谢晋将军,受皇家的庇护谢家一直繁衍至今,可谓是名至实归的贵族世家。朱小姐说谢家是市井小贩,似乎有些不妥吧。”
朱慧婷只想嘲笑应齐是市井小贩,没想到对方却把火引到谢家去了。她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存心挑拨!”
阮祺萱继续低眉顺目地说道:“朱小姐是什么意思奴婢身份低微不敢擅自揣测,但我家小姐有谢家的优良血统,也算是出身高贵的,遇到这样不慎跌倒的情况绝不会像朱小姐一样羞得躲起来不见人。”
朱慧婷被呛得脸都气红了。她本来句句都是嘲笑应珙的,却被对方的丫鬟反呛了回来。想到那阮祺萱上午故意在她面前扬起灰尘,害得她敏感症发作。她气急攻心,抬手就给了阮祺萱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朱慧婷破口骂道:“你一个贱婢,居然敢对我冷嘲热讽?!”
不远处走廊上的董嬷嬷和其他嬷嬷早看到这一幕。她们眼中阮祺萱神色十分惶恐和恭敬,似乎在为她的主子道歉,然而朱慧婷却咄咄逼人,竟然敢打人了。董嬷嬷叹息道:“这样狂妄愚蠢的女子,确实不该留在皇宫啊!”
应珙见自己敬爱的姐姐居然被一个泼妇扇了巴掌,再柔弱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查看了阮祺萱的脸,冷冷地怒声向朱慧婷道:“朱小姐,你口口声声我不高贵,你又高贵到哪里去?刚刚才学的规矩朱小姐忘得这样快?!祺萱是我的婢女,要打她还轮不到你!你这样分明是越俎代庖!”
朱慧婷惊诧地望着发火的应珙。她原以为应珙是只纸老虎,没想到还会发火。她一下子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愣在了原地。
季清环见她呆住了,不希望这几个人关系闹得这么僵,于是便开口了:“应小姐,我想朱小姐肯定是一时误会了你的婢女的意思所以才急了,她并不是有意的。朱小姐,你的言辞确实对谢家有些不敬,好在应小姐的婢女提醒了你,不然传了出去可就酿成大祸了。既然都是一场误会,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大家都不要再介怀了。都是一同入宫来殿选的,自然是要相亲相爱的。”
应珙听了,感激地向季清环点了点头,只是冷冷地看了朱慧婷一眼,甩袖离开了。
阮祺萱深深地朝季清环行了一个礼,向她传递了一个感谢的眼神,便转身跟着应珙走了。
季清环望着阮祺萱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真的是卧虎藏龙啊,小小的婢女,如此有胆识,如此伶牙俐齿。仔细看她的容貌,若非那一块胎记,也是艳压群芳的美人一个。她心中开始留意起了阮祺萱来。
朱慧婷却还是处于被镇住的状态,还是季清环轻轻搀扶着她,她眼中的混沌才渐渐散去。可是看到应珙,朱慧婷还是侧目而视。
季清环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不管怎样,朱慧婷已经知道应珙不是只软柿子可以任由她捏,起码是不会再与应珙起正面冲突了。
晚膳之后,一众秀女被叫到了储秀宫内的芳华殿听董嬷嬷介绍宫中各位主子,约莫讲了一个时辰,众人也就散了,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明日的殿选。一些秀女更是趁着夜色,在自己的房中暗自练习起第二天要表演的才艺来。
应珙看了一会书便睡下了,阮祺萱帮她把第二天的一切准备好后,见秀女们大多已经歇下了,心道时机到了。
她轻轻吹灭了房中的蜡烛,伏身在门上,确定外面已经没有人走动后,一闪身出了门。她左顾右盼,故意顺着没有烛光的阴影地方,悄悄走出了厢房。
但她并不知道,她的一切举动都被出来倒水的朱慧婷的奴婢小冰看见得一清二楚。
终于可以入宫了,阮祺萱内心异常兴奋。半年多以前,她收到了来自密探的消息,唐惜伦极有可能就在孟康的皇宫之中当差。至于具体在哪里,现在的身份是什么,阮祺萱一概不知。所以她才要冒这样大的险入宫一探究竟。
分别八年,阮祺萱就寻找了他八年。比起应齐,她其实更想回到唐惜伦身边。可是这样久了,说不定唐惜伦早已改名换姓,但有一线希望她都要紧紧掌握啊。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寻找会持续多久,可是一切好像都已习惯成自然了。
她快步走出了储秀宫,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储秀宫附近的未央湖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她从大树的东南方走了十二步,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开始蹲下轻手轻脚地挖掘泥土。
入宫前她曾收买了一个小宫婢,请她探听唐惜伦的消息。由于不知道唐惜伦会不会改了姓名,她只好凭着记忆画出了唐惜伦的画像给那宫婢看。并且两人说好了,宫婢需在今夜之前将消息埋在这个地方,时间一到,阮祺萱便来将消息挖出。即使没有得到消息,也必须埋藏一张白纸。
然而,泥土下面空空如也,甚至没有曾经挖掘过的痕迹。
阮祺萱脑子飞快地转动:是小宫婢收了钱没有帮自己办事?还是这个小宫婢在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爽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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