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泪水好像一直流不完似的,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总之是等我最终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他左肩的位置上有一大片的湿润。圆形的一个弧度,估计都被浸透了。
季晓生的神情一直都很冷静,我拿不准他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刚才我的情绪实在是可以用崩溃来形容,现在发泄完了,我才下意识地感到后怕。
我们现在的感情再也没有从前的稳固,实际上,或许已经禁不住我随意的折腾了。
右手心还有很明显的疼痛,但是更多的感觉则是火辣辣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读小学的时候因为犯错误被老师打了手心。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令人羞耻,毕竟我现在早已是读大学的年纪。
何况是,拿竹尺的这个人换成了季晓生。何况是,我们现在如此尴尬的感情。
吊瓶里面的液体已经基本没有了,季晓生出去请护士了。
不巧的是,进来的这个小护士正好是之前险些被苹果砸到的那一个,一直到换完药瓶,她的手都有些明显的抖动。
估计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毫不讲理的有钱阔太太,所以在医院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对不起。”
她在我床头柜这里收拾散碎的药品,听到我道歉的声音有点诧异的表情。我重复了一次,她才有所反应。
“我知道您现在情绪不稳定,所以是可以理解的,以后尽量控制就可以了,何况是大幅度的动作会伤到自己。”
季晓生进来的时候,拿了一块白毛巾。
他把我的手拉过去,立刻便有温温的凉意。
三下炸裂的疼痛过去,留在手心的是薄薄的一层红肿。
“本来应该用冰块敷一敷的,可是你现在身体不好,所以就这样将就一下吧,最起码可以缓解。只是以后这样的行为,见一次打一次。”
我的手被他箍在他的大掌里,他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我。之前他说了要牺牲宝宝的话,我想了无数种骂人的话,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无声的流泪。
季晓生从来都是可以制得住我的人,即便我是孙大圣,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因为有一些手术的并发症,更因为体弱,所以不幸的是,我被迫在医院足足地待了七天。
起初的三天还好,即便不高兴也能慢慢忍受。
可是从第四天开始,手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有的红肿,有的结痂,更多的是大片的青紫。
毕竟手背上只有那么一点的地方,看着实在是有点可怕。
于是后来对于挂水便有点抵触,季晓生心情可以的话,会事先拿热毛巾帮我敷手,或许事先和护士打好招呼问一下液体,如果刚从她母亲的隔壁病房过来的话,直接武力镇压。
反正倒霉的都是手心,挨过了继续扎针而已。
这样的日子持续过了一周之后,我觉得自己简直是愈发地抑郁,直到是出院那天,我居然一点兴奋劲儿都没有。
抑郁是一种很可怕的病,之前刷知乎的时候,我了解了一部分。但是看心理科的医生等于是自己吓自己,所以在家里纠结了半天,趁着季晓生去公司的机会,我也偷溜了出来。
和楚印峰约好的地方,是市里的一家植物园。
此时正值周末,所以大门口买票的地方,聚集了大片的父母和熊孩子,更多的是年轻的情侣。
我和楚印峰这种类似于姐夫和小姨子关系的这种组合,其实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人在一个比较陌生的环境,话匣子反而是很容易打开,何况是植物园这里的气氛,更是容易聊天了。
前半段路途还好,更多的就是散步,一直到了热带植物园主题的门外,我正要抬腿进去,他一伸手,就把我拦在门外了。
“欣欣,我能够看得出来,你是有心事的。如果觉得我可以信任,最近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毕竟一直把话憋在心里,情绪压抑的话,身体也会出毛病的,何况是,你现在还刚从医院里出来。”
从之前的经验来看,楚印峰说的话自然是在理的。我犹豫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盘告知了。
孩子的事情,薇薇的事情,医院的事情,以及程静娴和纪晓珍。
这场谈话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在这里,我觉得我是被逼到了绝境,但是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有一大片的轻松。找到了语言发泄的出口,说起来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谈话的间隙,我们绕到了一家快餐店的门口。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因此便走了进去。
午饭很快便端上来,楚印峰把筷子递给我。
“欣欣,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确实是过得很辛苦,但是很明显的是,你把所有人都点到了。对你好的,以及对你不好的。可是唯独漏了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你自然是清楚的,他是压在你心里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块石头。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日后还是会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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