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薛灵镜这一“哭”,围观众人中有两三个大婶便看不下去,赶过来一把揽住她,摸摸她的头,气哼哼嚷:“你们孙家人太不厚道,看看,都把人小姑娘欺负成啥样了?平日那样凶巴巴的孩子,这会子却可怜得叫人瞧了心里发酸,难为她方才还同你们有理有据地分辩,只怕心里那股子难受劲儿,都是强忍着的!老爷子,今儿这事到底怎么说,你可不能打马虎眼!”
孙老爷子老脸臊得都发紫了,恨不得一头扎进河里去,再度下死劲瞪了孙老二一眼,强忍着气道:“那薛家丫头,今日之事全是你孙二伯的错,你也消消气罢。你叫我一声‘孙爷爷’,那我就得拿出点长辈样儿来,你想怎么着,只管和爷爷说,只要我能做到,绝对没二话!”
薛灵镜这才抬起头,吸吸鼻子,轻声细气道:“我年纪小,说话办事没个轻重,既然武太公在,这事儿就由他老人家做个定夺吧,我都听他的。”
那武太公年纪大了就爱打瞌睡,站在这河滩上已盹过去好几回,幸亏倒没错过重要的几句话。这会子他肚子里早已咕噜噜抗议了,巴不得赶快回家吃饭,听见薛灵镜提起他,便忙站直了身子,咳嗽两声,煞有介事道:“嗯,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已有数了。孙老二,今日是你不对,你要先给人薛家赔个礼才是。”
孙老二左边被孙老爷子用拐杖戳着,右边又被武太公睡眼惺忪地瞪着,情知逃不过,只得不情不愿地往前踏一步,嗫嚅着开了口。
“是我……是我黑心肝,有正路不走,专往旁门左道琢磨,冤……冤枉了薛家。他家的路菜半点问题都没有,今儿全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又眼巴巴去瞅薛灵镜和崔氏:“那个……大妹子,大侄女,我这就给你们赔个不是,是、是我对不住你们。”
崔氏哪肯搭理他,照着地上啐了一口,鼻子直往外喷冷气。薛灵镜也不看他,武太公于是又只得再打圆场:“薛家丫头,这歉也道了,你还有啥要求,想让孙家怎么赔偿你们?”
薛灵镜垂眼想了想,便彬彬有礼道:“太公,横竖我家今日并没有钱财损失,不需要他家赔偿。但我有几句话想说,合适不合适的,还请大伙儿多包涵。”
“你说你说。”武太公用力挥挥手,“尽量……尽量简短些,知道不?”
薛灵镜便抹抹眼睛,往中间一站,目光将众人环视一遍,稍作停顿,待四周渐渐安静,方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我们薛家母女在村里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我们自个儿心中是有数的。但我想请诸位想一想,这许多年来,我们可曾包藏祸心,害过任何一个人?说穿了,我们姓薛的不过是平日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村里人对我们存着善意,那我们绝对会加倍以诚相待,但若还有谁,打算像今天这样凭空构陷诬赖我、我娘或是我兄弟,请你们一定三思,因为我就算拼尽了全力,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她嗓门响亮,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围观者们一时都不敢说话,整个河滩安静得离奇。
正是这时,突然有个身影自人丛里跳出,拍着巴掌大声喊:“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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