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镜扒开人丛钻进去,抽冷子便瞧见这景象,登时一把攥紧了拳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静的人,平日里也常告诫自己,遇事千万不能乱,动辄跳脚并不能对事情有半点帮助,心绪平稳,才能顺利地解决任何问题。
然而,当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一群成年人如此欺负,她心头的怒火仍旧无法控制地噌噌往上冒,简直随时都会冲出天灵盖炸开,当下就走过去将薛锐往怀里一搂,眯眼冲众人厉声道:“为难一个小孩子,你们还要脸不要?!”
小薛锐满脸通红,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他人都已经被薛灵镜搂住了,满心却仍只是不甘,梗着脖子倔强道:“姐你来干什么?我既然负责摆摊,遇上事儿我也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你当然能处理,姐还能信不过你吗?”
小家伙硬气得让人心疼,薛灵镜摸摸他的头:“寻常的事,咱们有理说理,我自然放心由你与人交涉;但若有人存心刁难冤枉,又有人起哄架秧子,生怕事情闹不大,那姐也不能闲着,铁定是要给你撑腰的!”
她说着,便扫了围观众人一眼,眼锋凌厉,冷涔涔地透出一股寒意。
看热闹的好事者们给唬了一跳,不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过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人多,用不着太害怕,于是又嘻嘻哈哈地重新聚拢。
正在这时,人丛中便有一妇人越众而出。
“薛家丫头,你用不着指桑骂槐的,谁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那闲工夫冤枉你家!”
那妇人的嗓音有些发颤,薛灵镜抬头看去,便见她怀中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童,面色苍白,精神也不济,恹恹地半闭着眼,似睡非睡缩在她颈边。
妇人双眼肿得桃儿一般,显见得是刚哭过。薛灵镜认得她是孙家的长房长孙媳毛氏,心头微微一动,之前的猜测,便更加笃定了几分。
“我们姓孙的,从来与你薛家井水不犯河水,竟不知你们是这样昧着良心做生意的!你们害了我的小荣,倘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叫你们不得好死!”
毛氏牙关紧咬,嚷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结结实实的恨意。薛灵镜观她神情不似作伪,心下不免添了几分纳闷,因见她情绪激动,晓得此刻她说话必然颠三倒四,索性便暂且不理她,只低头去问薛锐。
“姐在这里,你就不必心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想清楚,再慢慢告诉我。”
“我不用想,能说得清!”
薛锐仍是那副倔样,咬咬嘴唇:“早上我好好地在这里摆摊,这位……这位嫂子就领着她孩儿来了河滩。原本他们只是从我摊子前经过,谁知那小孩儿看见了我摆在外面给人试吃的虾松,就跳着脚儿地闹,非要吃不可。我心里琢磨,这虾松味道鲜香,本就是小孩子爱吃的东西,横竖最近又没甚么生意,便招呼他过来尝了尝,没料到……”
“没料到?”
不等薛锐把话说完,毛氏就一步抢上前,把话头夺了去:“你怎么可能没料到?你薛家的吃食是好是坏,你心里门儿清!”
她说着便狠瞪薛灵镜一眼:“我家小荣,不过吃了一点子虾松罢了,没一会儿工夫便开始闹肚疼,连着腹泻了好几回,我根本来不及带他回家!你瞧瞧,你瞧瞧,这衣裳都沾了脏了,如今你可还说是我冤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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