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儿悻悻然回到家,心头难免憋闷,进了门,二话不说,狠命将手里的竹篮往地下一丢。
只听“哗啦”一声,竹篮里的香粉绢花落得到处都是。
孙家二房的人正团团围坐在桌边,见此情景,登时面面相觑。
她那才两岁的小女儿,摇摇摆摆地起身要去拣掉在地上的东西,文秀儿没好气道:“还拣什么拣?左右都是些破玩意儿,原本就是我不要的!”
小女孩嘴角一扁,眼看着就要哭。
孙老二便有些不乐意了,使劲皱了皱眉,粗声大气道:“你同个孩子置什么气?那事你究竟办得怎么样了?”
“还用说吗?”
文秀儿犹自气不顺,斟了碗水一口气喝干,抹抹嘴道:“爹您瞧瞧我这脸,事情若是办成,我也不会是这模样了!”
她说着便咬牙:“那薛家丫头,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整个儿一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东西她不收,我的好话她也一个字听不进去,死活只认准了,就是不帮这个忙!爹,依我看,她这条路只怕是走不通了,您还是趁早另外想辙吧。”
“哪还有别的辙?”
孙老二一听这话,整颗心便如同掉进冰窟窿里,立马垂头丧气起来,双手一摊:“薛家那婆娘的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我要不是实在没了法子,又怎会跑去招惹她家!”
他越说越生气,伸出根手指头来对着文秀儿和孙守英指指戳戳:“我养了一屋子没用的货色,这么点子事儿都办不成!”
文秀儿本想回嘴,被她男人拿眼睛一瞪,便不敢言语,骨朵着嘴躲到一边生闷气。那孙守英却是冷笑一声:“爹只顾骂我们,为何不干脆自己去?你当我愿意跑去找薛钟那傻子说话?他周身酸腐的傻气,倘或不当心,沾上个一星半点,我起码要蠢三年!”
孙老二被他一通抢白,找不到话来回,便咣啷将桌上一只茶碗扫到地上,摔得稀碎。
屋子里众人一时之间眉头不展,孙老二他媳妇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片刻怯生生地开口:“要不……咱还是自己把钱拿出来垫上吧。老爷子的寿辰眼看就到了,再不尽快找个厨子,恐怕来不及……”
她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孙老二便觉浑身的肉都在疼,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望向孙守英:“你拿上钱,明日往镇上跑一趟,随便请个厨子回来,千万别请那太有名的,贵,知道不?”
满屋子人都松了口气,却听得那孙老二将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恶狠狠地又骂:“那姓薛的小娼妇,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叫她舒坦!事儿还没完呢,我非得把这口气出了不可!”
文秀儿等人的心,复又提了起来,小心翼翼问:“爹,你想作甚?”
“哼,作甚?”
孙老二阴恻恻咧了咧嘴:“她家不是在野渡口那儿摆了个摊子卖路菜吗?平日里就只有她家那二小子在那儿守着,都好几天了也没见有甚么生意。你们这样……”
他陡然放低嗓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吩咐了一回。
却说那小薛锐,整日在河滩附近摆摊,初时还兴致勃勃,然而连着三五天,却一笔买卖也没做成,他也便渐渐地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这日早上起了床,他不再如往常那般兴冲冲背了竹篓子就走,反而找各种借口,尽着在堂屋里磨磨蹭蹭。薛灵镜出入几回,始终见他在那里坐着,心里便犯嘀咕,上前去拧了拧他的脸:“你还不出门,耽搁什么?”
“我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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