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锐的话果然不假,这一天,薛家的确很热闹。
崔氏买好菜,就又立刻跑去隔壁屠大娘家,好说歹说,将他们一家都拉了来。
“我家镜镜要做菜呢,说是要让我瞧瞧,这一个多月来她都学会了什么。”
她喜孜孜地对屠大娘道:“我心里琢磨,我是她娘,自然看她做什么都是好的,恐怕无法公正判断她的手艺。劳你们一家给把把关呗,我镜镜要是做得不好,你们可千万别藏着掖着,一定要直说呀!”
崔氏诚心邀请,屠大娘一家委实盛情难却,刚巧这两日田里的活儿也不很忙,便欢欢喜喜随她来了,眼看时候还早,就在堂屋里坐着等。
崔氏忙忙叨叨的,又跑去同薛钟打了声招呼。
“你妹要做菜呢,要不你也出来坐坐?好歹你是她亲哥,给自家妹妹打打气岂不应该?”
想到薛灵镜当初做的那道锅贴鱼,薛钟不自觉地口舌生津,然而再回想最近这一向,薛灵镜是如何对他的,他便又难免有点憋气,撇嘴道:“业精于勤荒于嬉,我才没工夫看她耍猴。”
话音刚落,脖子一扭,自顾自关上了东屋门。
“耍猴?食衣住行,件件都是人生大事,怎么成了耍猴了?难道你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敢情儿老娘每天脚不沾地在灶房里给你张罗一日两餐,都是在耍猴?”
崔氏给薛钟一句话噎得胸口发闷,好半天才缓过来,冲着紧闭的门板很是嘀咕了两句,这才重又回到堂屋,换了副笑模样,取了两碟杂果,与屠大娘坐着嗑瓜子闲聊。
至于薛灵镜,自打进了灶房,她便没再出来过。
崔氏的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周全,菜刀磨得锃亮,铁锅和盘儿碗儿也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灶台上,光是看一眼,都让薛灵镜打心眼儿里觉得亲切,用起来,更是格外得心应手。
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干劲十足了。
整个灶房,只属于她一个人,此刻她用不着再隐藏实力,大显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
薛灵镜早就在脑子里预先拟好了菜单,当下深吸一口气,将崔氏买回来的河虾、猪肉和鸡取出,立刻忙活起来。
崔氏和屠大娘坐在堂屋里谈天,也不过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小声说大声笑,倒也兴味十足。屠大伯和他儿子屠小河,却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只得搜肠刮肚,寻些小孩子喜欢的话题,与薛锐东拉西扯,聊以打发时间。
灶房里很快传出切菜的“笃笃”声,节奏欢快得有如鼓点;而生菜生肉入锅时,那“哧啦”一声脆响,更像是一首美妙的曲子,轻易就将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住了。
待得那有一阵没一阵的香味飘出来,所有人都顾不上说话了,双眼死死盯着灶房门口,尤其是崔氏和薛锐,她二人竟觉得有点紧张,揪着衣襟大气也不敢出。
薛灵镜在灶房内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将做好的菜一样样捧了出来,一抬眼,便差点笑出声。
她娘崔氏,她弟薛锐,以及屠大娘一家三口,都在堂屋当间儿的饭桌后坐得板板正正,眼巴巴地望着她……以及她手里盛菜的海碗。
这场景何其熟悉,从前她几乎每晚都能从私房菜馆的客人脸上看到,只不过那时,她名声响亮,众人是慕名而来,而今天,崔氏和屠大娘一家,只怕难免是要大吃一惊了。
薛灵镜十分沉着地把菜一样样都端了出来,并不出声催促,只静静站在桌边等待众人的反应。
此时的崔氏,内心是剧烈震动的。
桌上摆着四五样菜,色泽浓艳香气扑鼻,光是看着,便叫人食指大动。
干炸虾没有用油,虾子是在烫热的锅里烤熟的,起锅时又加了黄酒、姜末和盐,红亮中透着一点焦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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