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气氛顿时轻松不少,谢梨花到底是年轻姑娘,喜欢亲近同龄人,这会子便大着胆往薛灵镜那边凑了凑:“镜镜姐,你怎么一个人去镇上?”
她肯主动攀谈,薛灵镜不由得松了口气,愈发亲和起来:“临时有点急事,我娘没空陪我,我便只得一个人来。你呢?你和婶子今日是去镇上赶集?”
“不是。”
谢梨花晃晃脑袋:“镜镜姐,我爹在镇上赁了间铺子预备卖南北杂货,就是这几天便要开张了。因为还没招到靠谱的伙计,我和我娘便暂且过去帮忙搭把手。”
“是么?”薛灵镜闻言便抿了抿唇角,“那真要道声恭喜呢!”
这谢梨花一家,祖辈都在石板村住着,她爷爷谢老头的杂货铺,在村里一开就是几十年。
谢老头为人狡狯,做买卖喜欢短斤缺两,三不五时总要从村民们身上捞点小便宜,常惹得村里人抱怨连连。
只不过,石板村只有这一家杂货铺,占着“独一份”的便利,大伙儿纵然对谢老头不满,家里缺点什么却也只能去他那里买,是以,谢老头竟从没为生意发过愁。
俗语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却也并非时时都对。谢老头如此精于算计,可偏偏他那儿子——也就是谢梨花的爹,自小便是个如假包换的老实人。
“我爹说,做买卖得讲诚信,像我爷爷那样,哪怕不愁吃穿,却也一辈子就这样了。”
谢梨花看了看她娘,见她娘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放心地对薛灵镜道:“我爹也知道村里人常在背地里骂我们一家,劝了我爷爷好几回,他就是听不进去,我爹生了气,干脆一咬牙,到镇上自个儿做买卖去,即便是辛苦些,总能图个心里踏实。镜镜姐你不知道,为了开铺,我爹攒了好多年的钱呢。”
薛灵镜对谢梨花她爹的想法很是认同:“我觉得谢大叔这样挺好的,从前我爹还在的时候,我家脚店生意还过得去,那时候他就常跟我们说,做生意和做人一样,都应该待人以诚。梨花,眼下你家在镇上开了铺,往后一定能挣个盆满钵满的。”
“哪有那么容易?”
谢梨花她娘闻言,便忍不住接了句嘴:“人都说镇上机会多,却不知竞争也同样十分厉害。镜丫头你是不晓得,光是我们那间铺子附近,就有三五家杂货铺,往后能不能挣着钱,还说不一定呢。”
薛灵镜便少不得出言安慰,一路闲谈着走回石板村,也不觉得路上的时光难熬了。
另一边,沧云镇码头的船帮里,被傅冲打发出去陪舒氏找儿子的晁清,却是直到傍晚才回来。
彼时,船帮众人早就各回各家,喧嚣了一整天的渡口终于平静下来,唯独码头上的小仓库,还亮着一盏灯。
晁清手里拎着两个油纸包并一坛酒,慢慢悠悠地晃到小仓库门前,探头探脑地往里一打量,便好似没骨头一般靠在了门框上,懒洋洋道:“我就知道你还没走。”
小仓库里,傅冲仍在桌边忙碌,闻声也不抬头:“明日要带船出去,还有点准备工夫得做。最近这一向风大浪急,河道上不大好走,准备得周全些,总好过临时乱了阵脚。”
“我才懒得管你在干嘛。”
晁清撇撇嘴,拖着脚儿进了屋,扫开桌上的物件,将带回来的油纸包铺排开,里面却是烧鸡熏肉,以及两样素菜。
随后他便大大咧咧的,伸腿勾来张椅子坐了,对傅冲龇牙道:“中午厨子做的那碗面,我看你就没怎么动,晚饭恐怕你也没吃吧?你是要升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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