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长进了嘛。”薛灵镜哼笑一声,“我说你写,一个字也不许错。你若敢耍滑,回头我便在你脑门上画朵花儿,拿针刺了,叫你一辈子也抹不掉!”
薛钟凭空打了个冷战,浑身发寒,二话不说取了纸来,毛笔也蘸饱墨,很坚定地一点头:“你说。”
薛灵镜便将那酱炒三果、香菌鱼丁和腌肉豆角的做法讲了一遍,特地把调料的比例、添加的先后顺序标注得格外详细,待薛钟写完之后,趁他不注意,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丝毫错漏,这才拿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那孔掌柜跟得了个宝贝似的,将菜谱接过去反复瞧,见一字一句写得非常仔细,心里暗暗满意,便小心翼翼揣进怀里,随即果真取了二十四两银子,郑而重之递到崔氏手里,不忘了与她交代,说是回去若有不懂的地方,可能还得来找她请教,又让崔氏往后要是再有菜谱想卖,一定先想着望仙楼。
这些话,孔掌柜虽然是对着崔氏说的,目光却始终直直地落在薛灵镜身上。
头先他看得分明,菜谱上墨迹未干,显然是新鲜写就的。
乡下人家做菜凭经验,没有现成的菜谱,那也十分正常。不过嘛,做菜的大嫂留在原地,却让自己的闺女进屋去写菜谱,这就比较玄妙了。
再联想到薛灵镜虽然话不多,却好似主心骨一般引着崔氏把事儿办成,孔掌柜心里便猜着几分。想着来日方长,他也就没当场说破,与崔氏寒暄几句闲话,便笑呵呵上了马车,一径而去。
由始至终,崔氏心里一直藏着两丝惶恐与不敢相信,直到看见孔掌柜的马车越来越远,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
她将白花花的二十四两银子抱进堂屋,犹忍不住反反复复地瞧,喜孜孜对薛灵镜道:“这钱来得也忒容易了。当初你同我说,打算借着屠大河每月去镇上的机会,将咱们自家做的菜卖给那起学徒和伙计们,却不想,咱们竟先被大酒楼找上了门。人家什么世面没见识过?我竟不信了,你的手艺真有那么好?”
薛灵镜淡淡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把菜卖给学徒和伙计们,这只是拿来应付崔氏的说辞,事实上,从头到尾,她的注意力都不在屠大河的那群伙伴身上。
倒不是她瞧不起谁,只不过,一条街的伙计和学徒,满打满算能有多少人?他们手头又能有几个钱?这样的买卖不是不能做,只是难免拖的时间长,赚取钱银也有限,若有捷径,为何不走?
从一开始,她打的就是镇上酒楼的主意,她很有自信那三道菜一定会吸引他们的注意,若不能,那肯定是因为菜还不够好。
而她,在厨艺上,永远不会是“不够好”的那个人。
“咱倒霉了那么久,运气也该好起来了。”
薛灵镜明目张胆地忽悠崔氏:“又兴许,我像我爹,在做厨上很有点天分,只是之前没发现?”
有那道做得与薛老爹手艺七成相似的锅贴鱼打底,这个说法便格外令崔氏信服,当即她便连连点头,双手合十口中念佛:“佛祖保佑哩,亏得你像你爹,要是像我啊,咱可就没翻身之日了,今儿还哪里得来这二十四两银子?”
她顿了顿又问:“只是,适才你为何给我使眼色,不让我告诉孔掌柜,这菜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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