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好不好?日子勉强能过,暂且死不了罢了。()”
崔添福慢吞吞晃悠进来,将手里的大东小西随意一丢,目光弯弯绕绕的,懒散中带着凌厉,从薛灵镜二人脸上锋利地掠过。
“我那好大姐呢,怎地没瞧见她?哦,眼下不过年不过节的,如非必要,只怕她也不愿往我这腌臜地方来罢?”
严氏则比较直接,瞟见桌上有个竹筐,立时伸长了脖子去看,发现里头的鸡蛋摆放得稀稀拉拉,忍不住噗地笑出声:“哎呀,这是怎么说的,来就来呗,做什么还带这么重的礼?镜镜阿锐啊,我看,你们今天中午就留下吃饭吧,这么多蛋,炒炒倒有两大盘子哩,我们如何吃得完?”
薛灵镜没理会严氏话里的嘲讽,低头见小薛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仿佛又是生气又是羞愧,便暗暗在他肩膀捏了捏,抬眼坦然道:“叫舅妈笑话了。我也知这点东西拿不出手,只是眼下,家中有些困难,就这几个蛋,还是我娘费老大力气省下的,舅妈别嫌弃。”
“家里困难?”
严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一歪:“哟,这可真是讲笑话了。打量我不知道怎地?你家守着那么间脚店,来来往往的大船见天儿地经过,可都是送上门的买卖呀,那‘困难’二字,几时轮得到你们沾染?”
她说着,装模作样地伸手点点额头,仿佛若有所思:“不过么,这世上的事原也难讲,风水轮流转嘛,想是老天爷见你们好日子过得太久,有心让你们尝尝苦头,省得你们不知天高地厚!”
真是……好大的怨气!
薛灵镜费了好大劲儿,才强忍住与严氏针锋相对的冲动。
方才进门时,崔家二老便似乎很有些犹豫不安,这会子严氏又是这样一副形容嘴脸,究竟当初崔氏与这一家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另一边,崔老头早已凑到崔添福耳畔,咭咭哝哝将薛灵镜的来意絮叨了一遍。崔添福面无表情,眉心却不由得攒成一团,耳中听到严氏的话,便回头瞟她一眼,没好气催她去沏茶。
“我就说么,若不是有事,你们等闲是不会搭理我的。”
崔添福手里把玩着一只空茶杯,眼皮半掀不掀的:“平素不肯拿正眼瞧我,如今被人追债,倒想起有我这么个人来了?”
同严氏一样,他的语气也酸啾啾的,薛灵镜愈发迷糊,忍不住低头与薛锐对视,便见他也是一脸懵懂,于是只得含笑道:“舅舅别误会,我们平日少来,是怕给舅舅舅妈添麻烦……”
“得了,甚么不愿给我添麻烦,你们今日,难道不是专程跑来麻烦我的?那起没用的好听话,趁早少说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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