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狠狠瞪他:“常喜你是真不想干了吧?你来我家铺子上工,正经得干活,可不是让你带孩子来的,怎么,这是领着他讨吃食来了?”
“哎呀,不、不是!”常喜急得直跺脚,“婶子别顾着骂我,那、那追债的又来啦!”
“什么?”
常喜的这句话有如一只大炮仗,正正在崔氏耳畔炸响,登时炸得她蔫儿了。
今早一起床,她的右眼皮便直跳,总觉得似乎有坏事要发生,没想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脚店不止欠一家债,前些日子,那几家债主就跟约好了似的,雇了专门帮人讨债的泼皮,今天你来,明日就换我上门,不让人有片刻消停。薛灵镜受伤后,因为连下了四五天暴雨,没人愿意出门,倒令得崔氏得了片刻轻松,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日才刚放晴,他们便又追来了。
“你在哪儿瞧见的他们?”
顾不得细想,崔氏连忙拉住常喜,一叠声地问。
“不是我瞧见的,是我弟。”
常喜指指身边那不过六七岁的男孩儿,也急吼吼道:“常乐从婶子家附近经过,正巧看见几个壮汉正拍婶子家的门,谁知那门竟没有锁,被他们一推就开了……哎呀我也没亲眼看见,说不清,常乐你说。”
虎头虎脑的男孩儿闻言便点点头,嘴里缺了两颗门牙,说话难免漏风,难为他条理却清楚得很:“我躲在一边偷看来着,他们总共有五个人,个顶个儿地又高又壮,瞧着可吓人了。发现门没关,他们就闯了进去,我听见屋里咣啷咣啷直响,像是在胡乱翻东西似的,我就没敢马上走,想着万一他们拿了什么东西,我还能在旁边盯着点,回头好告诉婶子。”
“镜镜,你出来怎地不关门?!”
崔氏唬得天灵盖都要裂,回身下死力气拍了薛灵镜一下,又将常乐抓过来细问:“然后呢?乐乐,你瞧见你阿钟哥没有?”
薛钟从早到晚捧着书,十天半个月难得出一回门,薛灵镜带着薛锐来了脚店,家里就只剩他一人,给那几个讨债的撞上了,能有好?
常乐看起来也很紧张,捏着衣角仔细想了想,使劲摇摇头:“没有,没瞧见阿钟哥,那五个人在婶子家翻了半天,看样子什么也没拿,气呼呼地又出来了。我悄悄跟着他们走了一小截儿,看他们好似是往脚店这边来,我就抄小路先跑了来,好先跟婶子报个信儿。”
常乐小小年纪,此举委实算得上很有胆识和义气,然而崔氏眼下却根本想不到该同他道谢。她早慌了手脚,原地不住转圈:“这可怎么好?家里甚么值钱物件都没有,那几人进去乱翻也只是白费力,心头肯定火大呀,若是被你哥撞上,必定要让他吃苦头的!”
那薛钟生得弱不禁风,活似条细竹竿,假如几个大汉真对他下狠手,不揍得他半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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