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了晴,阳光火辣辣地晒,水井旁没有任何可以庇荫的东西,薛灵镜赶紧走过去将薛锐拽起来,板起面孔一副姐姐样:“你蹲这儿干嘛呢,瞧瞧你那一手泥!日头这样毒,你还傻乎乎地在这儿杵着,回头中了暑热有你好受,还不快跟姐回家!”说罢,拉着他就要往屋里去。
谁料,那薛锐却是一把扯住了她,先往堂屋偷瞟一眼,然后小声道:“哥嫌我闹腾,怕我吵着他,不让我在屋里呆着……”
“什么?”
薛灵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牵了薛钟三两步冲进堂屋,直直闯到薛钟跟前:“喂!”
同先前一样,那人依旧充耳不闻,坐在那儿动也不动。
薛灵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头气性更大,本想骂他两句来着,转念一思忖却改了主意,伸长脖子去瞧摆在薛钟面前的书本,嘴角随即一撇。
“我还当你多用功,闹了半天,这许久你连一页都没翻过去啊?”
她冷声冷气道:“我就弄不明白了,你究竟是真在读书,还是根本在挂羊头卖狗肉?”
毫无意外,薛钟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眼皮也没眨一眨。
这下子,薛灵镜是真有点生气了,顾不了许多,伸手使劲在薛钟肩膊推了一把:“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外面那么晒,你竟然不许阿锐呆在屋里,由着他蹲在毒日头底下,你还有点当哥哥的样子吗?”
这一回,薛钟终于有反应了。
仿佛是被薛灵镜推痛了,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又好像是嫌薛灵镜太吵,紧接着,他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然后,他将桌上的书本全堆在一处,胡乱往怀里一揣,长叹一声站起身,抬腿就往房里去。
临离开之前,以一种极度鄙薄的语气,轻飘飘丢下四个字。
“无知愚人。”
薛灵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头看看薛锐,又望了望薛钟走得飞快的背影,张口结舌道:“他说谁,说我?我无知,我愚?”
本姑娘分明比你有文化一千一万倍!
“算了姐。”
薛锐用汗津津的小手牵住薛灵镜的一根手指,细声劝她:“你忘了娘交代过吗?如今哥不能去村里的私塾读书了,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咱们平日里便多让着他些,也没啥大不了的。”
“哼!”
薛灵镜忍不住冷笑一声。
让着他?没错,兄弟姊妹之间,的确该互相谦让照顾,但这薛钟一不肯帮家里渡过难关,二又不知心疼弟妹,只一味要求旁人理解他,说破大天去,只怕也没这个理吧?
似乎瞧出薛灵镜余怒未消,薛锐索性抱住她的胳膊使劲晃了晃:“反正我也没晒出毛病来,姐你就别恼了行不?”
薛灵镜垂眼与他对视,一颗心登时就软了。
小家伙眼睛圆圆,鼻头也是圆圆的,咧着嘴冲她笑得没心没肺,叫人如何还能生得起气来?
“我不气。”薛灵镜抿唇冲他也是一笑,便转了话头,“咱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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