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风努力的压下心头的几抹颤抖,对杳沉香这话不知可否,仅是再度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着眸光望崖下望了一番,而后终于干脆且略微紧然的自怀中掏出一根竹笛来。
这厢,杳沉香终究是转眸朝他望来,见他的动作,而后眸色微微一动,不深不浅的道:“此番救人,就不牢瑞王了。想必瑞王还得去取琉璃珠,此事,怕是不容耽搁。”
平然无波的话,嗓音寂寂,但这等平静的话听在楚亦风耳里,却不是滋味。
他敛神,终究是吹响了手中的竹笛,惹来杳沉香一记极为复杂冷冽的深眼。
他傲气盈骨,加之心头莫名的不是滋味,他依然延续平日里的冷漠性子,朝杳沉香瞟了一眼,而后启着极淡的嗓音道:“此番救人,应是本王之事。这地上二人,想必还得由沉香公子处理,沉香公子,你还是先行离去为好。”
杳沉香不动声色的回眸,嗓音也清得宛若冬日里的雾气:“你有何资格救人?杳某闻说瑞王与凤家家主成亲,后流言蜚语四起,你们二人似乎过得并不太平,如今,瑞王倒是担忧起她的生死来了,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合吧?”说到这儿,杳沉香面色倒是微微一沉,嗓音更是平得无任何起伏:“杳某倒是想知晓,瑞王殿下此番紧张着救人,究竟是存了什么目的。是怕凤家家主就此殒命,你不好向云家交代?又或是,瑞王对凤家家主身上的预言有所觊觎,所以容不得她有差池?”
见杳沉香分析得这般透彻,楚亦风的面色更是隐隐中难看了几分。
他抿着唇,俊美如斯的面上却多了抹刚毅陈杂之气:“哼,若是论资格,沉香公子又有何资格质问本王?本王乃云初染夫君,救她担忧她,也是夫妻之间的事,这其中是否牵涉到目的,倒是不用沉香公子这个外人来费心。”
一闻这话,杳沉香面色不变,他那深黑无波的眸子,却隐隐浮了几抹冷意:“这么说,瑞王殿下救凤家家主,是出于真心了?”
他问得极缓,似在下什么决定,又似在刻意的要证明什么。
而楚亦风一听他这话,却不由皱眉,并冷眼瞥他一眼:“真不真心,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此番,他的耐心终究是有些消磨。不得不说,他仅发觉,这杳沉香当真是刺眼,就凭他这等似是极为了解云初染而自信傲气的性子,就让他暗自不畅。
此番,他的耐心终究是有些消磨。不得不说,他仅发觉,这杳沉香当真是刺眼,就凭他这等似是极为了解云初染而自信傲气的性子,就让他暗自不畅。
他这话一出,却见杳沉香面色依然不变,刹那,他心头更是冷了几分。不得不说,这人与云初染极为相似,都是极容易勾起他楚亦风的怒火,待他楚亦风一怒,这人与云初染,皆是平然无波,宛若什么都未发生似的。
刹那,楚亦风浓墨的眉宇更是一蹙,不由问道:“沉香公子与本王的王妃极为相熟?”
杳沉香不置可否,表情依然淡得厉害:“是否相熟,也轮不到王爷操心。只不过,王爷自称凤家家主乃你王妃,此番凤家家主坠崖,而跟着她下去的,为何不是王爷,而是另一名男子呢?”
楚亦风面色一沉,但他还来不及答话,却闻杳沉香又极淡的道:“另外,凤家家主坠崖,王爷却无一丝一毫的悲怆之色,第一反应并非救人,而是质问玄裳琉璃珠的下落,如此一来,看来凤家家主所托非人了。”说到这儿,他完全无视楚亦风已然彻底冷下来的脸,又道:“也许,王爷与杳某皆相信跳下去那紫衣男子有能力护她,只不过,此事由别人来经手,你我,皆输了一筹。”
楚亦风听得细致,连杳沉香话中那抹若有若无的叹声都听得清楚。说来,他此番心里仅是紧张,仅是震颤,但却未真正的绝望。毕竟,慕长歌的本事,他也有所耳闻。此番慕长歌亲自跟着云初染跳下去,他半是震惊,而心底深处,涌出来的却是一抹淡得无痕的释然。
只要慕长歌追随去,云初染活命的机会,终究是有几分。
但杳沉香此番这话何意!
他暗自沉思片刻,而后沉着眸子朝杳沉香望来,面色复杂的问道:“你喜欢云初染?”
所以才会叹息此番竟是慕长歌去救她,从而让他在云初染的心里输了一筹?
闻得这话,杳沉香转眸瞥他一眼,平然无风的道:“她的心思,蜿蜒成雪,常人根本无法企及,更无法真正读懂她的真性。杳某能得她一声朋友,便已知足。”
所以,他对她,已然无关乎于喜欢,仅是一种默契,一种我能读懂你,你也能读懂我的自然和契合。
楚亦风面色不佳,沉默少许,才问道:“你为何要与本王说这些?”
杳沉香道:“仅是在叹瑞王爷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楚亦风皱眉:“何解?”
此番,杳沉香却再度垂眸,静静的望着崖下,无言了。
见状,楚亦风满脸复杂,正欲出声再问,却不料身后密林中传来道道衣袂之声。
他顿时回眸,却见数十名衣着黑衣劲装的男子整齐划一朝这边跃来,而后齐刷刷跪在杳沉香身后,恭敬道:“属下拜见阁主。”
杳沉香微缓缓回神,眸色一动,便道:“速速结藤编枝,下崖救人。”
这话一出,那些黑衣人倒是雷厉风行,速速扯着周围的蔓草藤条编造起来,不久功夫,一条极长且编得极为结实的藤条倒是完工。众黑衣人将藤条悬于崖壁,杳沉香却率先握住藤条欲顺着藤条下去。
有眼尖之人见杳沉香嘴角有未干的血迹,不由惊呼一声,恭敬道:“阁主受伤了?可要传鬼医前来?”
而杳沉香却是完全无视这话,仅是努力压制着胸口的闷疼,稍稍提气顺着那条藤条往下跃去。
一旁的楚亦风静静的瞧着这一幕,但杳沉香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崖下的夜幕里,一道道衣袂破空之声道来。
“王爷。”身后有整齐的恭敬之声传来,略微有些冷然紧促。
在场的几名黑衣人见状,倒是目露凶光,眸中泛起谨慎之色。楚亦风瞥他们一眼,而后这才回眸朝恭敬拜在他身后的几名佩剑男子道:“尔等来晚了。”
他们一震,冷然恭敬道:“属下甘愿领罚。”
楚亦风面色微微一沉:“领罚之事容后再说,尔等速速替本王编制一条足够长的藤条来。”
此话一出,几名佩剑男子倒是恭敬应了一声,纷纷转身忙碌起来,然,其中一名佩剑男子却暗自挣扎一番,而后终究是壮着胆子转身朝楚亦风问道:“王爷可是要借着藤条下崖?属下轻功还算了得,能飞身带王爷下去。”
楚亦风眸色一动,启着冷眼随意将他打量一番:“说说,要何赏赐?”
那男子一怔,倒是不料自家王爷竟这般容易的猜出了他的心思。
他暗暗压制着心底的惊异与佩服,恭敬道:“属下仅想要三日假限,回家探望病重老母。”
楚亦风神色稍稍一敛神,良久才抛出一字来:“准!”
##第二卷:一朝休夫,情意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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