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亦风并非专程过来替她解穴,云初染面色一变,眸中那抹犀利之色更是显得淋漓尽致。
楚亦风此番,倒是真将她云初染惹恼了。
“怎么,莫非琉璃珠无效?不足以救醒那白衣女子?”她道,嗓音冰漠,眸子里除了冷光,全是讽刺。
楚亦风将她的表情放于眼里,而后突觉有些刺眼,冷哼一声:“少拿这等眼光瞧着本王!你还不配。”
云初染当即笑出声来:“怎么,抢了我的琉璃珠,被我盯得心虚了?你堂堂瑞王殿下,也有心虚之时?”说到这儿,她嗓音微微一顿,又道:“琉璃珠虽神奇,但根本无起死回生之效,再说,你那白衣姑娘根本就无事,对一个正常且假意昏迷的人来说,那琉璃珠即便是有效,也无用武之地。”
一闻这话,楚亦风眸色一沉,当即有些低怒。
他半眯着眼睛盯着云初染:“你这意思,是在说她在骗本王?”
云初染不置可否,仅是嗤笑一声,眸中的鄙夷不屑之色尽显。
瞧着云初染这等不屑的模样,楚亦风顿觉她在他面前倒是变得陌生了,往日,她虽说与他冷嘲热讽,但终究有个度量,刻意而为的尊重,她也注意了几分。而今晚,她却是讽刺尽显,不屑之意惹得他心头竟莫名的不畅。
他不由靠近了她一分,深黑的眸光落于她脸上,却不料再度受到她一记极为讽刺的眼色。
心头那抹高傲之气越窜越烈,他凝视着她,嗓音含满威胁:“云初染,在本王面前随意诬蔑,你可得不到任何好处。”
他在威胁她,威胁她收回她的鄙夷,收回她的不屑,可他却未料到她竟突然朝他浅笑一声:“若王爷不信,就请王爷解开初染的穴道,初染这就去为王爷证明。”
楚亦风细细观测云初染的脸色,而后终究是颔首同意。
他随手解开云初染的穴道,云初染懒散揉着自己的肩膀与手腕,微微活动一番,这厢,楚亦风却极为瞧不惯,冷然出声:“你要如何证明?若是最后证明你方才所说有假,本王定不饶你。”
云初染本是浑身僵硬,欲揉揉肩头与臂膀,以缓解酸疼,闻得楚亦风这等威胁与催促之词,她面色一沉,那些被强制性压抑在心头的怒气顿时收势不及,全数涌了出来。
“催什么催?本姑娘被你点了这么久的定穴,浑身不适,本姑娘还未找你要精神损失费,你神气个啥?”许是心头的确怒了,她此番说出来的话,不仅态度恶劣,嗓音也是带着几抹街头泼妇的架势。
楚亦风顿时一怔,浓墨如漆的眉宇皱了起来。他直直的瞧着云初染,心头措手不及涌出一抹沉然与惊异。
他未料到,这女人一生气,竟是这等模样。说来,与她相处也有段时日了,但他对她,似乎了解极少,以致连她的性子,他也未完全看透。
见楚亦风不言,仅是面色极为精彩变换的盯着她,云初染眸色一敛,更是极不给面子的道:“愣着干嘛?不是要让本姑娘证明么?走呗!”
云初染这话极为轻佻,那抹鄙夷与不屑之意也是昭然若揭。
她此刻算是完全摊牌了。今晚楚亦风这些做法虽说不是罪大恶极,但偏偏她云初染是个小气之人,所以不得不说,这楚亦风已然让她极为不畅与失望了。
现在,她倒是完全放弃楚亦风了,更没心思与他扮演举案齐眉的夫妻了。在她眼里,这楚亦风除了长得好看点外,其它当真是完全无可取之处。
待云初染与楚亦风一前一后走至白衣女子所在的屋前,云初染倒是极为干脆的伸指推开房门。
刹那,云初染定睛一瞧,面色嗖然一紧。
来不及多想,她也顾不得浑身的酸痛急忙跑入屋内,而后用眸光一一扫视屋内各处,片刻,她终究是闭了闭眸,心底的怒,已然快将她全数淹没。
没人!这屋内各处,皆不见那白衣女子的踪迹,更别提她的琉璃珠了。
“怎么会这样?”这时,楚亦风也跟了进来,待未寻见白衣女子的踪影,他眉宇顿时一蹙,深黑的眸子也霎时涌出缕缕复杂来。
云初染气极,扭头直直的盯着楚亦风,精致的面上全然未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反而是被沉色替代,煞气盈盈。
“怎么会这样?初染还想问王爷怎么会这样呢!那白衣女人呢?本姑娘的琉璃珠呢?”云初染嗓音极沉。
楚亦风眸色一沉,心头也缓缓涌出几抹了然来。
看来,他今儿果真是受骗了,他方才还以为云初染在胡说,却不料那白衣女子,的确诡异。
这样看来,那白衣女子此番,莫不是仅因琉璃珠而来?
“看来,今晚的确是本王大意了。”他沉着眸色,朝云初染道。
云初染冷哼,“这回承认自己大意了?你站着说话倒是不腰疼,丢了东西的人,又非你!楚亦风,今晚本姑娘若是拿不回琉璃珠,本姑娘定绕扰得你不安生。”
今晚,她当真是怒了。那颗琉璃珠,乃穿越时空的唯一机会,她目前虽说未有穿越回去的意愿,但将琉璃珠留在自己身边,她终究感觉要心安一些。
毕竟,她仅是一抹来自未来的魂,一旦中途有变,她都不知自己该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准连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她应该未走多远,追!”楚亦风瞧着云初染那怒气丛生的面容,心头倒是隐隐有些复杂。
此番的确是他因那心头那抹倩影而放松了对那白衣女人的警惕,从而失了她的琉璃珠。他楚亦风本就是说一不二之人,既然说了要将琉璃珠还给她,他自然容不得中途有变。
他这话一落,他便已然快步走了出去。
云初染也不耽搁,紧跟其后。
酒楼外,月色皎洁,但却略带几分凄透。待楚亦风与云初染出得酒楼,二人倒是不知该往左边的街道追去,还是该往右边。
“你往左,本王往右,追!”楚亦风瞧了云初染一眼,倒是速速做了决定。
云初染此番也没心思与他争论,仅是随意瞥他一眼,连招呼都不打便往左边的街道跃去。
瞧着云初染那灵巧的身影于夜空里飞驰,并速速消失在他的眼际,他眸色顿时一紧,心底深处,终究是涌出缕缕莫名且不祥的预感来。
一人左,一人右,似是分道扬镳,永远,再无交集。
这厢,云初染心头略微有些焦急,待越过几条街道皆不见那白衣女子踪影时,她心头却有些挫败了。
看来,那女人定是有人接应,或是躲了。如今再要寻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努力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缓身落在一座三层酒楼屋顶的瓦上,以图平息内心不可抑制的怒气与失望。
她眸子里泛着缕缕狠光,若非夜深人静,若非秉承心底还未被怒气冲昏头脑,她倒是不介意在这屋顶破口大骂楚亦风他令堂的,竟给她生出这么多事来。
那琉璃珠,她还未揣几日,得,今晚却被楚亦风亲手夺走!今晚,若那楚亦风寻不回她的琉璃珠,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站于屋顶,云初染平息着心头的怒气垂眸往各个方向俯视,终究未见到一丝一毫的动静。她暗自一叹,正欲飞身回凤家酒楼等候楚亦风的消息,奈何她还未提气,便见不远处的那条街道顿时出现一抹白影来。
见状,云初染微微一怔,而后急忙凝神望去,果然见得一抹在夜色里极为显眼的白影拼命的往前方奔着。
刹那,云初染心头一松,面色也稍稍有些释然了。
看来,她今儿运气还是极好的,正待她欲回去时,却不料瞧见这女人了。
云初染眸色微微一敛,也未多想,提气便朝那白衣女子追去,待快要追上之际,她却见那白衣女子顿时往旁边街道拐去,她措手不及急忙收势转弯,待脚尖落地,才发觉这白衣女人,竟跑到了烟花巷子里。
此刻正值皎月当空,江南城各处都消停静默了,而这烟花柳巷此刻却正是极甚之际。她先是压制着心头的微疑,眸光直锁面前的白衣女子,却见那白衣女子急速窜进了一家名为‘暗香阁’的青楼。
云初染眸色一沉,动身跟去,奈何被青楼前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拦住。
“姑娘,这里是青楼,可不是女人该来之地。”说完还朝云初染魅惑一笑,腰肢摇得宛若水蛇。
云初染兴致不佳,随手扶开面前的几名女人强行闯入。此刻,她见那白衣女人正在上往二楼的楼梯上。
“站住!”云初染顿时喊了一声,惹得楼里正在饮酒作乐的男女颇为震惊诧异的朝她望来。
那楼梯上的白衣女子定力倒是好,竟完全未被云初染的喊声所扰,脚下步子更是快得惊人,眨眼便消失在了二楼一间屋里。
云初染面色一沉,眸泛阴冷。她顿时在一片抽气声中提气跃上二楼,而后极为干脆的推开了方才那白衣女子入得的那间屋子的雕花木门。
刹那,一阵白粉迎面而来,出于本能,她顿时闭了眸子,但鼻子却措手不及猛吸了几口,最后肺部一痒,咳嗽不已。然,祸不单行的是,待她努力的保持镇定欲提气朝前方猛烈的拍一掌时,一道密网顿时自天而降,将她网了个彻底。
紧接着,也不是是谁踹了她一脚,她顿时摔倒在地,胳膊骨头磕得极疼。
“这网怕是完全网不住她,趁她中了软骨散之际,速速将她的手脚用天蚕丝捆起来。”这时,一道微微有些谨慎的嗓音响起,云初染心头当即涌出缕缕杀气来。
这声音,她识得,是那白衣女人的。
她完全未多想,仅是迅速伸手擦了擦眼睛,而后提气猛的自地上窜起,掌间带风的往四周一震,霎时,覆在她身上的网被震得七零八落。
“软骨散的药效还未完全发作,快纠缠住她。”这时,那白衣女人眸色一紧,速速瞥了一眼身边的几名佩剑女子,吩咐道。
那几名女子急忙颔首,纷纷拔出寒剑朝云初染迎来。
云初染冷笑一声:“本是来取琉璃珠的,却不料你们这些人非要下地狱,如此,本姑娘就送先送你们一程,然后再取琉璃珠。”
说着,云初染的掌风便毫不留情的朝迎来的女子们袭去。
然,所谓马总有失蹄之时,人太过自信,也总有栽跟头之际。
但云初染极有气势的做足动作,挥动掌风时,却不料这掌风的威力似是大减。
她顿时微怔,面色极为难看。这些年来,她对毒术也极有研究,这软骨散的威力,的确是快准狠,但她本以为她内力深厚,能抵抗得了几时,却不料武功内力在软骨散的面前,俨然虚设。
她的掌风拍出,并未一掌拍死来人,仅是震得对方微微有些疼,其她几名女子见壮,胆子倒是逐渐大了起来。
云初染眸色一紧,顿觉此番不是逞强之时,正待她欲抽身之际,却不料那几名手握长剑的女人纷纷围住她,丝毫不给她一个可以趁机溜出的缺口。
云初染脸色顿时一变,动作也微微缓慢了几分。
刹那,胳膊顿时传来一阵疼痛,惹得她不由皱了皱眉,心底的寒气,也是腾腾上涌。她云初染不可一世,在商场呼风唤雨,在皇帝王爷面前随意应付糊弄,却不料此时此刻,竟被几个无名小人给暗算了。
“该死!谁让你伤她的?等会儿那人来了,若见她受伤,你我皆可以不活了。”云初染还未紧张自己的胳膊伤势,一旁的白衣女子却顿时气得大骂。
见状,云初染一震,心头盈满复杂。
谁?这些女人究竟是为谁卖命?又是谁,要活抓她云初染?
她眸色也是沉了几分,但无论如何,她知晓,这些女人是不敢威胁她性命的。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的胆也壮了几分,还手之力也故意减弱,待那些女子的剑袭来之际,她偏偏不挡,反而以身上去,试图用肉身去迎她们放着寒光的剑锋。
那些女子嗖然一惊,纷纷收剑,面上带着几抹紧张,霎时,众女不敢伤云初染,打斗的局势倒是逆转。
凭着肉身以挡,云初染略微轻松的跃至门边,待她瞅准时机欲窜出屋子时,却不料站于一旁观战的白衣蒙面女子顿时飞身过来一把震在她的后背。
在她软到在地之时,那白衣女人还不忘朝她后面的几位女子们说教:“仅是叫你们别伤她,又非让你们处处退让。”
云初染后背发疼,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此刻,她倒是记住这白衣女人了,若她云初染此番能若离虎口,定要差人将她毁了,以报她今日受辱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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