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面前这二皇嫂的名号他也闻过。
自她上次进宫,他便对她风流成性,不羁出格的名号有所耳闻,但那日礼殿的几句对话,他虽感觉她说话略带轻浮调侃,但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却是透露出几分潇洒与清雅绝绝来。
由此可见,他倒是相信面前这二皇嫂,霓裳郡主,想必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堪吧!
一想到这儿,紫衣蟒袍男子朝云初染微微一笑,而后又迅速避开云初染的眸光,垂眸缓道:“二皇嫂称我十四即可,不用添上‘皇子’二字,另外,皇嫂在宫内,应以‘本妃’自居。”
一闻这话,云初染眼角一抽,心头对这十四皇子的好感全数荡然无存。
虽是温润如玉,但仍是呆板啊!
他这话虽说是好意,但却是明明白白暗指她不懂礼数啊!
呵,她倒是未料到,就这么快,她便成为格格不入之人了。
也无心思在这里坐着了,云初染兴致缺缺起身,而后极为好意的顺了楚亦风的心思,温婉道:“既然王爷欲让妾身亲自去张罗糕点,妾身这就去办。”
说完,云初染便缓缓转身,淡青兰纹的裙边在空中微微荡过一个悠然的弧度,背影优雅,一举一动间,皆是道不尽的风雅,与她常日里的风流调侃宛若天壤之别。
众人皆是若有无意的瞧着云初染远去的背影,唯有此刻的楚亦风,眸色明灭不可辨析,但他冷然无声的心底,却再度荡过一抹失神。
她身上的冷香,的确,像极了那年陌上江南,烟雨石桥那抹倩影的冷香。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觉得像了。
云初染这一走,倒是走得极远。与其说去替楚亦风等人传唤糕点,还不如说她是借此机会瞎逛皇宫。
说来,她云初染也非小气之人,然天生骨子里的自由感与傲气,已让她对这些世俗礼法皆报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往日挽救凤家商铺时,她日日以女儿装人前人后谈生意,衡阳一带的百姓,哪个不知她千凤的名号,又有哪个不是对她赞叹有加,心生敬佩。
如今挪了地儿,远离老窝衡阳,这些皇家出品,真当她云初染是掉了毛的乌鸡不成!
云初染瞎逛良久,终究是在半道上拎了一个宫女,吩咐其领她回到御花园。
彼时,楚亦风等人身旁皆附有矮桌,桌上摆了酒盏、糕点与水果。
而流觞曲水吟诗作对,已然在进行了。
对于云初染的空手而归,楚亦风似也不诧异,宛若早就料到云初染此番绝对不会按他的意思唤来宫女上糕点。而那在场的皇子们,则是颇为诧异的朝她投来几抹瞠目的眸光。
正举着酒盏对诗的那位皇子,却是面色一愣,乍然之际似是突然忘了心头想好的诗词,最后被众皇子嗤笑一番,面红耳赤颇为懊恼的罚了一盏酒。
这厢,对于落在身上的目光,云初染仅是随意瞥他们一眼,心头却略生诧异,此番流觞节,那太子竟然未到。
随后,云初染暗自敛神,对众人朝她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仅是温婉盈盈的再次在楚亦风身后落座,一举一动风雅卓绝,清润生姿。
此时,流觞曲水吟诗作对继续进行。云初染兴致平平,在楚亦风身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歪着头打量众皇子身后那些风姿各异的美人。
那些美人,皆是盛装出席,但个个皆是端坐着,目不斜视,俨然一个毫无神智的陶瓷人。云初染不由暗叹,这皇家女人,真真是极为的温柔出奇啊。都出奇得宛若仅会浅笑的布偶了。
期间,皇帝皇后二人也到了,众位皇子一改方才的谦和懒散,皆是打起精神来,态度也严谨了不少。
见状,云初染也不好继续摆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不由端正身子,面带几分温柔笑意的望着面前的楚亦风。
虽然楚亦风不配合她入戏,但在这皇帝眼皮下,她自然要主动好生表现。
毕竟,这大楚皇帝才是老大,她云初染虽有身带预言,但偶尔讨好这皇帝,仍是有益无害。
想着,云初染便颇为殷勤的剥了一颗葡萄倾身上前,将葡萄凑于楚亦风嘴边,柔声道:“王爷。”
许是这嗓音过于柔软,楚亦风微微一怔,不由回眸朝云初染望来,眸带探究,但更多的却是警告。
云初染不以为意,朝楚亦风笑得温润,又道:“王爷尝尝这葡萄。”此话一落,云初染更是倾身朝楚亦风微微靠近了少许,浅声道:“父皇看着呢。”
这话倒是管用,云初染只见楚亦风眸色一深,寒光隐隐的朝她盯了一眼,终究是用嘴接过了她指尖上的葡萄。
刹那间,云初染眼风里却瞧得皇帝那满意的笑容,也顺带瞧见了皇后那突然沉了几分的脸色。
“哈哈,二皇兄,酒盏都顺水飘到你面前了,你却视而不见,诗也未作,该罚!”这时,十五皇子顿时拍手笑道,使得周遭气氛活跃起来。
楚亦风这才回眸,见那酒盏果然飘到自己面前了,他暗自咬牙一番,责怪云初染的多事,但即便心头不畅,他也暗自压抑,仅是朝那十五皇子微微一笑,道:“十五皇弟提醒得是,皇兄该罚!”
说着,他便捞起水中的酒盏就全数饮尽。动作豪迈,但却微微透露出几分优雅。
见状,云初染倒是唇瓣一勾,心生兴味。
呵,流觞曲水,吟诗作对!既然这楚亦风这些日子给她冷眼,如今这帝后二人皆在,此番,她似乎该凭借这流觞曲水的游戏,好生调教一番楚亦风呢!
毕竟,机会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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