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你们主子带回院子!”小端王终归是没再吼姚霜,反而是朝姚霜那几名婢女吼着。 ()
那几名婢女吓得身形一颤,慌慌张张的扶着姚霜便要出去。
然而就在此际,姚霜却是发了疯般冲到小端王身前,两手焦急的捉住小端王的衣袖,紧着嗓音道,“端王哥哥,你当真以为她是江南夜府的人?她骗了你,这女人骗了你!她根本就不是夜府的人,她是我姚府低贱的婢女,她孤星带煞,贱命一条,没人看得起她的,更没人敢对她好!端王哥哥,你快将她处死,处死,她孤星带煞,会克人的!她一出生便克死了她那贱娘,后来对她好的人也都遭了殃,端王哥哥,你不能再对她好,她会克你的,你快杀了她,杀了她!”
姚霜这席话一出,整个屋子都静了。
小端王脸色也是一变,捉住姚霜的手便问:“她是你姚府的人?”
姚霜反手将小端王的手握住,焦急颤道:“是是!不,不,她半年前是,后来就不是了。端王哥哥,她孤星带煞,不祥的啊,你不能再与她走近,你快杀了她,杀了她,她会克你的,会克你!”
凤兮默默听着,唇瓣上的弧度明艳得逼目。
她不愿惹姚霜,不料姚霜要惹她。
她愿摒弃前嫌的不与姚霜作对,不料姚霜却是想要她的命。
如此一来,她又岂能坐以待毙?
绝望的次数多了,被人欺辱的次数多了,是以她的心,也抑制不住的冷了,硬了。
凤兮慢腾腾的退开小端王的怀,随即朝他笑得灿如夏花,“王爷,我姐姐说得并未错,我的确不祥呢!我出生时,我娘亲便去世了,只不过她却不是我克死的,她是被你娘亲连夜处死的。对我好的奶娘也死了,只不过,是有人要毒死我,奶娘不过是在我之前误喝了那壶茶而已。我的确是孤星带煞,的确是不祥,我娘亲与奶娘,的确是因我而死,也算是我克了她们。只不过,比起我的命格来,姚府之人杀人不眨眼的冷冽手段,岂不是比我这孤星带煞的命格更令人胆颤?”
说着,见小端王眸色闪动,凤兮笑得坦然,遂又将目光落向姚霜,道:“好姐姐,我虽是庶出,但却在姚府为奴为婢,任人欺凌,你却是仍不放过我,当日若非夜府主子救我,我已是命落黄泉。前尘往事,我本打算忘记,甚至我娘亲与奶娘的死亡的真相,我也可以死死的封存在心底,可如今,你却是再度挑起了这些。姐姐呐,凤兮的确卑微,的确低贱,但纵然如此,凤兮还知晓什么是狗急了还会跳墙的话。”
嗓音一落,凤兮虽面色平静,但心底却是汹涌澎湃。
果然,姚府之事仍旧是她难以挥去的疼,疼得刻骨铭心!此番,那些旧事不过是被姚霜稍稍一提,她心底的反应便会如此之大,连她都感觉心惊。
“你当真不是夜府之人?”小端王嗓音低沉,目光深邃至极。
还在计较这个?
凤兮璨笑盈然,弯弯的眼睛纯然如雪,但却透出几抹寒冰般的疏离与冷漠。
小端王静静的望着凤兮的眼,只觉被她眼底的冷漠刺中,心底竟是莫名的有些烦躁。
“凤兮是否是夜府之人就这般重要?呵,不过王爷放心,如我那姐姐所言,我半年前便脱离了姚府,成了夜公子府中之人,若王爷仍是有意拿凤兮去威胁夜府主子,虽说没什么效果,但王爷若不死心,仍是可以一试。”凤兮又道。
说着,轻笑一声:“王爷,凤兮累了,便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我那小院了。对了,我这姐姐倒是身子骨硬,昨个儿被打了二十板,竟全然无事,遥想当日凤兮在宫中与王府的地牢被打了板子,几乎是去了半条命。呵,同人不同命,凤兮着实是懂了。”
说完,丝毫不顾小端王的脸色,转身便快步往不远处的门行去。
意料之中的,手腕被人一拉,耳畔传来小端王不耐烦的吼声:“我准你走了?”
凤兮勾唇一笑,扭头望他,然而笑容却不达眼底,冷漠疏离之意尽显。
小端王眉头紧蹙,瞥她一眼,随即一手挣开姚霜的手,道:“滚回去!这些日子你若是敢踏出你的院子半步,休怪我对你翻脸!”
姚霜眼睛登时红透,不可置信的望着小端王,奈何话还未出,小端王再度一吼:“还不滚?”
姚霜终归是有些怕了,愤怒委屈的哭出声来,最后扭头朝凤兮狠瞪了一眼,终归是领着她那几名婢女出了门去。
眼见着姚霜消失在门外,凤兮忍不住笑出声来:“王爷这般伤姚霜之心,就不怕姚霜爹娘找王爷麻烦?”
说着,眸色流转,又略微叹息的道:“是了,姚霜之父不过是小小的侍郎,纵然是对王爷不满,也不敢对王爷放肆。”
“难道姚霜的父亲就不是你的父亲了?”大抵是见她连姚霜的爹也一并嘲笑,小端王两眼一挑,只不过面上的怒气却稍稍有些收敛。
“自我娘亲与奶娘死后,凤兮便再无亲人。”说着,朝小端王坦然的直视着:“更没有爹爹。”
小端王眸色一动,一手揽过她,二人跌坐在软榻。
“那日姚隐祝寿,泼了我满身茶水的人,是不是你?”小端王拥紧她,嗓音低沉悠远,透着几许令凤兮猜不透的情绪。
凤兮顺势靠在他怀里,低低轻笑:“是啊!呵,当时王爷一定是被我手臂上的伤疤吓坏了吧?那次我是第一次见到王爷,只觉得王爷比姚府中任何一个男子都长得好看,也记得我泼了王爷一身茶水,王爷还替我求情,我当时还在自嘲,这世上,怎还有王爷这般的好人。然而,我终归是因为王爷,被姚霜趁势加害,最后被她差人将我推入狗屋,以图让那只狗将我咬死。”
说着,嗓音低了一分:“我一直在姚府中生活得水深火热,他们说我孤星带煞,说我克死了我娘亲与奶娘,可我娘亲与奶娘,明明是被姚府之人害死的。我一直低调行事,甚至不惜装疯卖傻,只可惜,仍是不得善终,姚府之人,没人喜欢我,没人看得起我!”
“姚霜竟当真将你推入了狗屋?”小端王的气息顿时有些冷冽。
凤兮自嘲一叹,随即笑得越发的灿然:“是啊!我差点就被狗咬死了。只是那日,夜公子却是突然从天而降,救了我!呵,王爷应是不知,像夜公子那般冷漠的人,竟也曾对我温和的笑过,也曾对我宠溺过,然而,待我以为我终于苦尽甘来,没想到夜公子却将我送给了你。呵,苦日子过得多了,失望得多了,凤兮便不再有什么念想了。凤兮说过,凤兮此生别无它物,惟独这条命是我最珍贵也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了,我知晓王爷与夜公子有所暗斗,只是卑微如我,命如蝼蚁,只求王爷利用完凤兮之后,若凤兮还有命在,便放过凤兮。”
小端王眸色隐隐波动,俊脸上复杂遍布。
他拥紧凤兮,却是一直无言。
凤兮不知小端王在想什么,也不知他在沉默什么,她再度抬眸瞅了一眼小端王,眸色微深,唇瓣上的弧度一直未曾消下。
良久,小端王低低的道:“你在姚府所受的苦,日后我会加倍替你讨回。”
凤兮微怔,略微自嘲,随意叹然出声:“以前夜公子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只可惜,不过是一句空谈的承诺,呵。王爷,你也无须再故意对凤兮好了,凤兮是何身份,凤兮知晓。王爷此番要如何利用凤兮,直说便是,凤兮本是你们棋盘上的棋子,王爷无须顾忌,直接用便是。”
说着,嗓音顿了几顿,又道:“凤兮虽身份卑微,但也有血有肉,还望王爷莫要再对凤兮太好,凤兮怕心系上王爷,最后心痛。”
小端王脸色一变,垂眸深深凝望着她。
凤兮则是朝他笑得灿然,清秀的面容明媚得不可方物。
小端王只觉心底一沉,竟是生出了几许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他瞧清了她的笑靥,却也瞧清了她眸底的淡漠与疏离。突然间,他只觉他虽拥着她,但她已是早已飘远,亦或是早已呆在一旁看戏,她,似乎已然有些让他把握不住。
这感觉甫一生出,小端王的脸色也变了几变,默了片刻,才道:“我与夜府主子并非一类人,他空谈承诺,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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