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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曲折蜿蜒,蜕变3

纵然惧怕他眼底的冷意,惧怕他浑身的煞气,但她如今却唯有静静的立在他面前,故作平静的应付,不骄不躁,不颤不懦弱。

以前,她遇事惊慌失措,胆小瑟缩,终究是害她几番与阎罗殿擦肩而过,而如今,她要平静的应付,冷静的思索。惟独这样,兴许才可真正的保护自己。

“此番,不过是想让凤姑娘看一件东西罢了。”他冷道,嗓音冷意无波。

说着,他伸手自袖中掏出一幅画卷,待将画卷展开,他扬在凤兮面前,朝她问:“凤姑娘可认识这画上的人?”

凤姑娘转眸朝他手中的画望去,只见上面惟妙惟肖的画着一个风华女子,那女子娇然而笑,清秀的面庞犹如花开烂漫,给人一种格外亲和灿然之感。

然而,凤兮心底却是狂跳不止,只因细细一观,这画上女子的容貌竟与她有几分相像。

“这画上女子与凤姑娘的眉眼极为相似,不知凤姑娘可认识这女子?”东临墨池深眼凝望着凤兮,那寒冰的嗓音犹如催命符般层层贴紧凤兮的心。

凤兮再度朝那画上的女子打量片刻,随即按捺神色,坦然摇头。

东临墨池冷眉一皱,迅速卷起画卷,冷眸朝凤兮静静的观察打量,待凤兮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时,不远处的门外却传来一道恭敬刻板的嗓音:“公子,如您所料,夜公子寻来了。”

夜流暄?

凤兮眸色有过刹那的松懈,随即便闻东临墨池冷冽如冰的道:“夜府主子对凤姑娘倒是不错。只是,我倒是要提醒姑娘,夜府主子从未对任何人真正好过,姑娘若是当真聪慧,就该知晓离他远点。”

说完,他也不顾凤兮已然变色的脸,仅是将手中的画卷放入袖中。

这时,不远处的门便被推开,凤兮甫一回头,便见白衣胜雪的夜流暄缓步踏了进来。

他脸色平静,目光也毫无涟漪起伏,只是在与凤兮的目光对上的刹那,他平寂的眸子里却是滑出了一道令凤兮全然看不懂的复杂。

“墨池公子,别来无恙。”他慢悠悠的出声,嗓音平寂无波。

嗓音一落,他已是走至了凤兮身边,冰凉的指骨将凤兮的手自然而然的裹入了掌心。

微凉的触觉袭来,凤兮眸色微动,但却是极为主动的伸着指头将他微凉的手指紧紧缠住。

“倒是有恙,近日天下不平,人心惶惶,我岂有夜公子这般潇洒。”东临墨池冷道,说着,两道黑沉的目光朝夜流暄与凤兮交握在一起的手随意瞥了一眼。

夜流暄淡笑一声:“墨池公子心思磅礴,又岂是我这等闲散之人可比的?”说着,话锋一转:“墨池公子何时入京的?”

“今日一早。”

“倒是来得急。呵,听说你们东临之国与南岳有意和亲,墨池公子此番前来,可为迎一个公主回去?”

东临墨池目光在凤兮面上逡巡一遍,随即朝夜流暄冷道:“最受南岳皇帝之宠的芸罗公主将要被夜公子收于怀里,我此番来,又有何可挑?”

夜流暄眸色一深,清风俊逸的面上霎时扬开一道意味深长的闲散之色:“若是墨池公子喜欢芸罗,我倒是愿意割爱。”

他这话说得太过随意,太过无情,令凤兮与东临墨池皆是微怔。

凤兮心底当即滑过一道震然,心如狂涌。

这夜流暄方才还上了芸罗公主的马车,此番竟会将芸罗公主随意让给他人?

“夜公子这玩笑,倒是开得大了。”这时,东临墨池的嗓音浑厚深沉。

夜流暄淡笑道:“并非玩笑。我是当真有心将芸罗让给你呢。”

东临墨池寒冰般的面色终于起了变化:“夜公子对待自己的女人,皆是这般可抛可弃,冷血无情?”说着,他目光毫不避讳的朝凤兮落来。

凤兮按捺脸色,却是躲避着东临墨池的目光。

他此番这般望着她,无疑令她心生沉杂。

她,也是夜流暄可抛可弃的人!遥想当日夜流暄要将她送人,也是这般面色平平,毫无怜惜。

“又非我中意的女人,又如何称得上我的女人。”说着,话锋一转:“墨池公子若真看重那芸罗公主,我自是割爱。另外,这天色倒也不早了,墨池公子此番入京,还是先去拜见南岳皇帝为妥。我与凤兮便不打扰你了,改日相遇再行饮酒,告辞!”

说完, 也不顾东临墨池的反应,牵着凤兮便出了屋子。

街道上,人流嘈杂,喧声四溢。

夜流暄一直无言,凤兮也缓步跟着,却是有些跑神。

待走至街道尽头,夜流暄才驻足下来,转眸朝凤兮问:“今日出来,可还有想去的地方?”

凤兮忙敛神,抬眸朝他望望,随即咧嘴一笑,摇摇头:“没有。”

他眸色微微一深,随即再度牵着凤兮往前,又道:“我今日随着芸罗公主的马车离去了一段时辰,你可有什么话要问我?”

他这次的嗓音略微悠远,若非细听,倒是难以察觉他竟是在问她。

凤兮微滞,心思陈杂。

纵然她想知晓今日芸罗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街上,更想知晓夜流暄与芸罗公主方才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也想知晓他怎又返了回来在东临墨池哪里来领她,然而,她却无意问出这些来。

她知晓的,夜流暄,并非善于为她解惑之人,她在他面前,无疑是安分为好。

一想到这儿,她便朝他摇摇头,只道:“我未有什么要问流暄。”说着,又灿然笑着补了一句:“再者,流暄行事,也不容我过问。”

他眸色隐隐一闪,嗓音也清冷低沉了一个调子:“你究竟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又或是,即便我今日与芸罗公主一去不返,浑然不顾及你,你也不恼?”

凤兮稍稍垂眸,顺势避开他清冷深邃的眼,只道:“流暄,凤兮有自知之明。”

仅此一句,虽未明着解释,但凭夜流暄的聪明,又如何不知她在说她身份卑微,无资格恼怒。

以前在他面前,她卑微胆怯,而如今,她却逐渐能在他面前周旋应付时,连脸色都不曾大变,嗓音也平寂无波,毫无黯然颤抖之意。

夜流暄未再言话,仅是牵着她继续往前。

回去的路途,虽说周围人流嘈杂,更有娇俏女儿面红耳赤的朝夜流暄打量,但他也宛若未觉,一张俊逸脱尘的脸显得有些阴沉。

不得不说,比起来时的兴致,此番回程,气氛倒是沉闷至极。

待回到玉器铺的后院,夜流暄便让她在主屋歇息,而他自己,则是入了书房。

晚膳过后,凤兮坐于屋内软榻,钻研屋中那本夜流暄留下的棋谱。

不多时,屋门处有响动传来,凤兮转眸一望,便见玉器铺的掌柜的端着一碗热粥进来。

凤兮先是朝他手中的热粥一扫,不由脸色愕然。

她方才便吃过晚膳了,怎这掌柜的又送了粥来?

掌柜的几步行于凤兮面前,略微无奈的道:“凤姑娘,可否将这碗粥端至书房?”

凤兮脸色微变。

他又道:“今日主子一回来便入了书房,不久前我差人去给主子送晚膳,不料晚膳被主子全数退了回来。”说着,眉头一皱,面上泛起几道担忧之色:“主子历来有胃痛的毛病,稍不注意饮食,便易发作。是以,我便想请凤姑娘将这碗粥端给主子,让主子吃下。”

凤兮低问:“流暄,有胃痛的毛病?”

看那夜流暄体格虽说不强健,但她却莫名的觉得他极为强大,不料再强大冷血之人,竟也有身子不适的毛病。

“是啊!听说是主子小时流落街头,经常连饭都吃不上,纵然后来吃了不少调养的药,但胃痛的毛病仍是无法根治,只要哪顿饭不吃,定会胃痛。”

凤兮心生诧异。

夜流暄风华高雅,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极为高贵之感,像他那样如同日月般高高在上的人,也曾连饭都吃不上?

见凤兮沉默,掌柜的又道:“凤姑娘,快些将这碗粥端过去,让主子趁热吃吧。”

凤兮回神,略微无奈的道:“掌柜的,不是我不端去,只是即便是我端去,流暄也不一定会吃。”

“主子对凤姑娘如何,凤姑娘该是自知才对。我跟了主子这么久,却是从未见过主子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凤姑娘,你端去吧,没准主子会听你的话,喝下这碗粥。”

凤兮略微挣扎,心头却是咋舌嗤笑。

夜流暄的确是对她上心,她是他的棋子,他如何不上心!只是,她倒是不解,她明明就是一颗废子,一无是处,他为何还要对她‘上心’?

凤兮思忖片刻,终不得解,最后按捺神色,伸手接过掌柜的手中的粥碗,只道:“我去试试,但若是流暄仍是不吃下这碗粥,便劳烦掌柜的另找人去劝说了。”

说完,也不耽搁,起身便朝不远处的屋门行去。

然而待刚要出得屋门时,却闻掌柜的又道:“对了,凤姑娘可知明日便是主子生辰?”

凤兮怔了一下,扭头望他,摇摇头。

掌柜的愣了一下,仿佛也没料到凤兮竟是连这个都不知。

半晌,他才缓过神来,叹息一声,只道:“这些日子,我倒是看得出凤姑娘对主子并无太大的上心。只是,我还是想说,以前主子的生辰都是他一个人过的,我们纵然想陪,也被主子拒绝了。如今凤姑娘在主子身边,明日便多陪陪主子吧!主子一路走来不易,既然主子如今能亲近凤姑娘,那凤姑娘便好生陪陪主子吧,一日也好,让主子高兴点便足矣。”

凤兮神色当即一变,心底复杂蔓延。

一个天下间人人惧之的魔头,竟也会得这掌柜的这般心疼与关心?

而且看得出来,这掌柜关心夜流暄,并非是因为畏惧,而是发自内心的心疼与关切。

凤兮心底微微有些乱。

他不知这掌柜的怎会与江南夜府的吴管家如出一辙的心疼夜流暄,并为他说好话,但她却知晓,此生,她难以好好陪夜流暄,更难以放下一切并一心一意的对他,她与他之间,夹杂了太多的沟壑,那一种种灰心与伤害,已是令她碎了心,更冷了意。

然而,纵然如此,若说明日真心的陪他一日,仅此一日,倒是可以,就当是感激他将她救出姚府,让她改头换面的生活。

出了屋子,凤兮便缓步朝不远处的书房行去。

一路上,她心思沉杂,有些压抑与厚重。

待走至夜流暄的书房门前,她才按捺神色,伸手轻轻敲了敲屋门。

“莫要再端夜膳来!滚!”屋内扬来一道不耐烦的清冷嗓音,那嗓音有些大,在这寂寂的夜里倒是显得格外的清晰突兀。

凤兮差点吓落手中的粥碗,没料到此番的夜流暄竟是发了脾气,且更未料到,历来清雅绝绝的他,竟也会吐出‘滚’这一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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