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魂灵在中阴之中找到了缺口,很快地便苏醒过来。此时他定睛一看,这四周俨然便是王帐,他躺在一个小小的卧榻上,衣衫不整,王帐里纵深进内,仍有皇帝的大床。看到那起伏的被褥,便知道皇帝还躺在里面。
那覆罗水姻手执烛灯,缓缓地走过来。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中衣,此时也宽松了开去,走过来后便迈开腿,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
狼心香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教龙不能动弹。在阿戎被覆罗水姻困住时,他便知道,阿戎肚子里的孩子必定不是普通的孩子。狼血与龙的皮囊相克,她腹中的必定是龙。那一刻他想起了母亲。
“你这么做,是想得到什么?”
覆罗水姻继续脱去她自己身上的衣裳。热浪袭来,他轻叹一声。
“我们只有在一起,才能够解释那些谜题。”
重樨的脖颈间开始慢慢地变作龙鳞,当龙鳞漫布上他头顶的时候,覆罗水姻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害怕。
随后他眼睛喷出火焰,手变成了龙爪,他用尖利的指尖抵在她的下颌,覆罗水姻已经惊愕地喘不过气来,她的身上起满鸡皮疙瘩,看着身下的人逐渐变化成可怖的模样。
“图腾?那是画在墙壁上、纹在绢布上的东西。你仰慕他的强大,但千万不要以为他会保佑你、对你仁慈、像你爱他一样回敬你。你所知甚少,却妄称了解。真正让你害怕的东西,你还从未见过。”
他的身体渐渐变大,覆罗水姻颤栗地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他越来越大,撑破了王帐,将头伸出帐顶。他的尾巴也探出去,只是轻轻地动了动,便倒塌了一片行帐。他的身体继续向着僧房殿宇延伸出去。
重樨微微地回头,他的指尖将娇小的覆罗水姻握起来,随后他的身体继续变大,他低头去看。王帐里那早就被下了药的皇帝,倒是看不见这个奇景。不过他的子民们,倒是显现出惊恐的模样作鸟兽散。
他将覆罗水姻拿起来,放在五台山最高处的尖顶上。龙头的位置早已经闻不到那狼心香的味道,他仰头便是茫茫苍天,他此时神思清明,毫无困倦,朝着天空一飞而去。
覆罗水姻颤抖着在寒风当中抱住自己的身躯。这个佛塔坚顶之下,是离她身体很近的塔顶木梁。虽然倾斜,但只要她抓得住,就不会摔下这高塔去。
在龙消失后,不少宫人聚拢了回来,开始簇拥到塔下注视她,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等着自己后脑的衣服被扯破,身体落下来的时候,狼狈地抓住那塔上突出的木梁。她扶着木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低头望去。
这应当是世上最高的佛塔了。大抵这大齐皇帝也未曾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景国的皇帝也未曾见过,大夏国、大楚国的皇帝也未曾见过。只有她才能这样高的睥睨众生吧!
她禁不住嘴角露出微笑,仰头看看龙飞走的地方。若不是他,她攀不到这样的高处。
龙身上的东西是巫所知道的最珍贵的东西。那通灵所用龙涎香只是海鲸身上之物,,与龙身上有相通之处,所以才能够使用。但如果直接与龙相交,她的灵力一定会更强。
她俯视着下面渺小的人,忽然想起自己今夜只差一点就得到了龙。
……
重重樨在周遭翱翔了一会儿,发现了阿戎。原来她并没有走远,只是来到了那水已抽干的冰湖边。这水可算是抽了个彻底,干涸地地底龟裂开来。
重樨俯身下去,找到了她,心中有暖意。他变成人形走到她身旁,阿戎望见他说:“我本来是应该杀你的。在祖先眼里你是灭族的凶手。”
重樨心里一个咯噔。他无数次想过这样的场景,他想过若真的如此,那也只能将自己还给儇氏。但至少死前要告诉她,虽龙是罪魁祸首的确没错,但他不是。对于他自己的死法无非两条。在龙的争夺中死去,在儇氏的仇恨中死去。
阿戎走近他:“你是陪着我长大的。在儇氏族灭时,你已经躺在琥珀里。这些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重樨有些迫不及待地拥住她。
阿戎靠在他肩头:“你是家中我唯一能依靠的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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