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粉衫侍女说,“我同叶姑娘说了,不可擅闯共天随居,可她还是趁我不备……结果等我找到她的时候,那房中就只她一人,画卷已经碎在地上了!”
花厅内的空气,凝滞得就连呼吸也让人感觉沉重。
楚冰尘的手指,死死掐住靠背椅的扶手。
白曦寒看着叶沙华,他举起那副画卷,走到她面前。
“若你,能在三日之内……”他说。
叶沙华原本低垂着眼睫,闻言却似一刹那间变得惊恐。
“廉贞!廉贞你帮帮我!”她一边喊着,一边往南宫陌玉扑去,“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白曦寒厌恶什么样的人。
果然,白曦寒目中的那一丝期盼散尽,眼底浮现浓浓的悲痛与愤然。
这样的她,绝对不是她!
“我相信你。”南宫陌玉揽住叶沙华,说道,“但是这件事,需得你自己先与老祖说个清楚。”
叶沙华一怔,转身面向白曦寒,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祖恕罪!”她说道,“擅闯共天随居,是我过错。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她只认擅闯,而不认毁画,但却无一人能够证明,毁画的是林皎然,而非是她。
“原谅?”白曦寒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忽而怒声狂笑,满头银发无风自动。
“我原谅你,谁来原谅她!”他举着手中画卷喝道。
有知情者,俱被他话中的那一声“她”给骇得心惊肉跳。
长山老祖为那凌波余孽半卷春风作葬之事,近几日已然传得沸沸扬扬。
其余人也皆感到了这来自至高强者的浩然威压,修为稍低者已然身形发颤,呼吸不稳。
叶沙华依旧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南宫陌玉攥动了下手指,最终却只是掐进了手心。
南宫夫人唇角微翕,到底还是打定主意,先将人护下再说。
然先于她开口,对侧却另有一人站了出来。
叶沙华也没想到,这种场面之下,走过来的,会是楚冰尘。
他握着她的小臂,半扶半拽地搀着她起身。
白曦寒对他二人怒眼相向,楚冰尘却若未见。
他看着叶沙华。
“不要跪在地上。”他说道,语调却由坚定转作试探。
“你,能够完好无损地赔给他一幅的,对不对……”他说,“就当是为擅闯,赔罪。”
叶沙华神色迷茫,她回看向楚冰尘,看着他眼中的那一抹恳切与小心。
这个人……
她本以为他年少时的爱慕,不过短时间的心血来潮。时间过去,这情意自然也就散了。毕竟她也从来都没有回应过他什么。曲溶月的世界装了太多有意思的事情,楚冰尘于她,不过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而已。
可是,关于她的事情,他所知道的,似乎要比她所以为的,多上许多……
白曦寒面上怒意也逐渐转化作了怔忪,那一缕希冀,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你、可愿……”他说。
但他这次话未说完,就又被人打断了。
白曦寒很有些恼。
“老祖息怒。”林绰窈说,“请您给我三日的时间,绰窈必然有法,将此画完好无损归还给您。”
豁出去了,赌一把吧!
当年那个人,能够凭借如此博得长山老祖的好感,她林绰窈,自然也能。
她只是气运不佳,被人抢占了先机而已。
楚冰尘带着几分不理解地看向林绰窈。
再看向叶沙华时,他的眼眸里流露几分焦急。
“华儿……”他劝道。
南宫夫人与南宫霏羽同时皱了皱眉。
其他人也觉甚是尴尬。
破军公子与廉贞公子的未婚妻……
这……
叶沙华与楚冰尘却都未觉这称呼有何不妥。
因为他从前也是这么喊她的。
月儿。
叶沙华看向楚冰尘。
她咬了咬唇,垂首。
“我不能。”她说,“我办不到。”
可是,他急什么?
他是想要自己,与白曦寒相认吗?
毕竟,他一直都很牵挂她的安危。
那么南宫陌玉呢?
她不相信南宫陌玉会是一个见到白曦寒就低头的人,那他,是为什么不肯帮她,要她自己与白曦寒说清楚?
她看向南宫陌玉。
南宫陌玉也看着她。
他对她伸手。
叶沙华撒开楚冰尘,握住南宫陌玉的手,站回到了他的身侧。
南宫陌玉替她揉了一会膝盖,起身将她按到了座位上。
然后他看向白曦寒及长山一众人,说道:“林大小姐既愿为妹赔罪,南宫陌玉自然也要代妻承担擅闯罪责。无论长山有何要求,南宫世家都愿倾尽所有达成。”
从此以后,整个修仙界的人都知道,比廉贞公子的修为更莫测的,是他的嘴炮及护妻成狂。
要不然,怎么能够一句话,就将别人的所作所为给定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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