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卿烟被人压起来,她离绍文较近,隐隐听到两人的话,心道:这人倒是好一副鬼心肠,比起那个该天杀的段天理不知又要狠上多少!想着想着不由得紧张起来,手不经意摸着放东西的口袋。
就在她正要被押上车之际,却见一个说不出年龄的人在这种人人自危躲避不及的状况下居然大摇大摆摇头晃脑优哉游哉地逛过来,看他的神色这里不像在抓人,倒像是闲极无聊出来逛夜市一般。
士兵正要警告,段天理,却下令一起带走。陌卿烟睁大眼使劲望过去,天,这不就是那个神秘高手老人家吗?她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继而又灭了,叹着气心道,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嘛,武功再高还能高得过这么多人这么多枪吗?
然而那人甩开两个上前拿他的士兵后一步窜到段天理身边,周围几人正要抬起步枪,那神秘人一笑说道:“几块破铁也当成宝贝。”
他话刚说完身体便一转,快得众人眼睛还未看清楚之际已把那几人的抢收到了自己怀里,他摸了两下,却又全部抛到了地上。转头对段天理道:“段大帅,今时,不同往日,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
段天理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此时,看他那神乎其神的绝技,再也不怀疑,嘴里只嘀咕着:“你,你,莫不是……”
段天理的手下见被人家缴了械,目瞪口呆之余头脑还算清醒。总之,虽不是对手可当着头头的面子总也要把戏演足的。他们刚要再出手打他,那神秘人使出一招观音转莲,直扫出了一个圆圈,围住他的人立马被打得人仰马翻。绍文还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待要下令开枪,那人身子已到了段天理的一侧,段天理肥硕的脸上渗出汗滴,忙挥手示意大家放下了枪。算了,这么个打法,他敢保证那人绝对有本事让自己第一个挂掉。一想起他的身份和自己的处境,段天理只能笑呵呵道:“原来是杜先生,您老什么时候,赏脸来北京了?怎么也不通知小段一声呢,我也好陪人接您到府上住两天。”
陌卿烟下巴差点掉下来,这腌臜之徒,什么时候,也有如此威武的故人了?她怎么从不知道!
众人见一向不可一视的段大帅在这老头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倒是比抓人还有趣的很。
那姓杜的老头摸了两把稀疏杂乱又挂着汤汁菜叶的胡子笑了两声,可,却从他的脸上又看不出任何笑意。段天理心里不由得打鼓。
“大帅的府上就免了,北京名胜古迹挺多啊,老杜也玩得差不多该走了。怎么,你地位一高,脑子,却不灵活了?想在这几个百姓身上找线索不成?”
段天理闻言立马让绍文下令放人,绍文还犹豫,却招来了一顿骂。
他本也没指望这些人会与刚刚逃走的乱党有什么关系,只是要拿了他们开刀,好引那些自以为是救国救民的革命党人自动现身。如今若是放了,北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真要找几个人可也不是易事。
段天理探着头,一脸笑眯眯的摸样更是令陌卿烟看了直反胃。
大家好不容易得了释放,一溜烟都跑得没了人影,有的甚至鞋掉了都来不及捡。陌卿烟万分不愿意在这里再待下去,可又颇为那姓杜的老头担心。正迟疑要不要走的当口,段天理扭头对她道:“陌老板还舍不得走不成?别忘了段某的堂会!”
陌卿烟气得眼一翻,一句话不说掉头便走。这时,段天理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什么态度他也没工夫计较。眼前的人身量看起来,还是那么清瘦,可是腰板依旧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这种年纪的人该有的老态龙钟。只是当初那潇洒倜傥风度翩翩的好人品如今,却被脏成灰褐色的袍子和估摸着个把月没洗的脸所取代。段天理也不免感概,不知当初袁大小姐与和硕格格若是见到他这副尊荣,还会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七荤八素?
这些旧事感概完了总是要提正事的,那姓杜的也明白他所担心的,不等他开口,只说到:“你不用多想,老杜这几天就要回湖北老家。这个政府再姓什么都与我没有关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老弟最好认清时,局,有时候,也莫要把事做的太绝。稀里糊涂度春秋岂不是甚好!”
段天理听说他要回湖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至于后面的话听不听也就没有多大关系。看着那个灰色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终于敛起笑脸,啐了口痰,不屑道:“我姓段的还用你教训?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你当孙大炮现在还活着么?神气你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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