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条件反射的挺了一下，僵硬的双腿拖着我，使我向一侧栽歪过去，我两手扶地，像是遇到黄皮子的小鸡，拼命在一侧抓挠，想要离方宇森远些，想要离那个喊我的声音远些，想要离这个屋子远些……

“小妮子！你干什么？”

方宇森眉头皱了起来，在眉心处凝出一个深深的川字，高脚杯被他重重顿在桌面上，些许艳红的液体从杯子边缘溅洒了出来，有几滴还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被方宇森这么一喊，我这才反应过来，不过是有人喊我的名字而已，又不是有人要杀我，我干啥怕的这么厉害？

“我，我，我……”

我慌乱的左顾右盼，不敢对上方宇森的眼神，生怕他识破我内心的秘密。

就在这时，白子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妮子，你要是没事，就来我这里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白子涵的声音平和儒雅，语气里总是带着与人商量的意味。

我抬头看向方宇森，看到他努了努嘴，示意我可以到白子涵那里去。

我就像是跌落在滔天波浪里的溺水者，突然间抓到了一小块帆板，既想尽快的远离这是非之地，又怕离开得太快，反而沉落海底丢掉性命。那一刻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纠结到了极点。

走到门外，转过身缓缓掩上房门，看着方宇森的身影在门缝里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我才大口而压抑的颤抖喘*息。

我的牙齿在抖，肩膀在颤，肺部挤压间憋的厉害，就像有人把磨豆腐的石磨，压在了我胸口一般，依靠着走廊墙壁，双手扶着冰凉的墙缘，身子就这样一寸一寸的下沉。

白子涵的手适时地伸了过来，抓在我的手臂上，将我半托了起来。

从假想着方宇森会死在我的面前，到我离开的这一刻，我仿若经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转过头看到微弱光线照耀下的白子涵，我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想要对他微笑，呈现在我脸庞上的，却是苦涩难明的表情。

白子涵对我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不满，一只手仍是托在我的腋下，将我带到了他的房间内，扶着我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当我坐下时，我整个人都瘫倒在椅背上，脖子无力的歪着，呼吸紊乱而急促，黏住脸颊两侧发丝的汗水，还在不停的涌出。

我虽然离开了方宇森一段距离，可我的耳朵还在朝着那个方向支愣着，我的神经脆弱而敏感，时刻准备听到方宇森那声凄惨恐怖的嘶吼声。

“小妮子，你……还好吧！我知道宇森兄对你做了这些事情，让你难以接受。不过客观来说……总的来说，他是真心对你好的。”白子涵说说顿顿，不停地换着说法，以便能让我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扭过头，无神的眼睛望着他。

真心对我好？百般的欺凌侮辱，就是真心对我好吗？如果对我再好些，会不会干脆杀了我？

这些话我都憋在了肚子里，一来我没力气和他辩驳，二来我的精力都放在方宇森那边。而且我对即将发生的未知事情，存有深深的恐惧。白子涵看似待我彬彬有礼，说不定下一刻，也会发起狂来，卡住我的脖子，帮他的宇森兄报仇。

似乎我的“心不在焉”让他感到很无奈，停顿了一下，他又转移了话题。

白子涵揉了揉眉心，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些话，他不方便对你说，就只能由我来讲。”

“小妮子，你知道吗，人会死，死后变成鬼，可鬼——也是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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