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哥身上的衣服,还是他离开村子时穿的那一套,应该是顺子爹妈还没来得及给他换。 可衣服里的顺子哥,已经完全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样子了。
他的脸很黑很瘦,看着就像是在煤窑里干了几年活的煤窑工,他的嘴微微张着,我能看到,他原本洁白的牙齿有些乌黑,就跟啃过在灶坑灰堆里烤熟的玉米似的。
顺子哥的手脚都露在外面,我记得顺子哥是干农活的好手,而且很勤快,所以他炼出了一身好腱子肉,不过现在一看,他就像是卧病多年的老头一般,瘦骨伶仃,手臂上的肉都塌陷了下去。
一百三十多斤的小伙子,看着比村里最瘦的小姑娘还轻,给我感觉,顺子哥很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
我惊叫一声,喊着咋了,咋会这样?顺子哥到底遭遇啥了?
没人回答我,我抬头时,看到满院子里的人,脸上也都露出恐惧畏缩的神情,他们都在我之前看过顺子哥的尸体,此时听到我一惊一乍,他们还是觉得害怕。
让我这么一喊,院子里顿时更乱了,顺子妈哭喊着就要朝我扑过来,说都是我惹的祸,顺子爹死活不肯,强拉着她,嘴里不停的劝着。其他村里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在说话时,他们不时地抬头看我,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是在怪我。
当年那个高人说过的,等我十七岁,全村都要跟着遭殃,他们是恨我连累了他们,可这事儿捕风捉影的,又没个确凿的证据,再加上我奶奶在村里算德高望重,所以她们只敢在背后议论,不敢大声让我听到。
我说不出那会是什么心情,把白布给顺子哥重新盖好,捂住脸一路小跑回了家。
奶奶看到我时轻叹了一声,她其实比我还要早些知道顺子哥死的事儿,不过她没告诉我,是怕我大病初愈后太伤心,容易刺激到我。
从那以后,村子里的人看到我,都远远的躲着我走,就好像我是瘟疫似的,离得近些都会沾染上飞来横祸。
之后村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离开村子,所以那段时间,村民都安然无恙,没再有谁生病有难,很是平安了一段日子。
不过等到村长的姑爷儿铁柱离开村子时,所有的情况又都不一样了。
他离开那天,天在下雨,下的很大很大,就好像天漏了一样。家家户户都躲在屋子里头避雨,没谁顶着瓢泼大雨出去干活。那天儿,就算身上穿着雨衣,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造的一身狼狈。
铁柱是真有急事,所以才会急着出村儿。
他是上门女婿,常年住在赵村长家,平日里,他忙着干各样农活,也不怎么说话,庄家把式耍得很好。就在昨天早晨,铁柱儿接到了城里的电话,说他老妈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县医院。
那时候电话还不普及,有钱人才能安的起,赵村长是找了人才安上的,前后花了三千多块,在那个万元户就是首富的年代,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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