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长久的拉锯战终于被一锤定音,鸦与她太不想放弃所以一直回避的luke之间,终于还是有了个结局。李想从写字楼里走出来的时候,一层那间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窗,金哥背对着她观看屏幕上的数据,其他所有人沉默地目送着鸦戴着连帽的黑色背影。鸦的身后跟着甩不掉的小尾巴阿卡lin,对面站着一直在等她的皮夹克少女翼,她仔裤上的铆钉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李想定定地望着左非梦,有一瞬间很希望她能变成现实中那个有些颓废的长发姐姐的样子,并且闭上眼睛演出昏厥,自己可以抱着她再哭一场。在两人目光相交的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恐惧。原来为了说点狠话,她手心里早已全都是汗,脚下也虚浮得不行。
左非梦笑了笑她那怂得躲在自己连帽里的样子,走过去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不许低头。”
李想的眼睛红红的,然而还是忍不住吐槽:“大神你长这个样子的时候做这种事,我感觉自己被少女攻撩了。”
左非梦没有搭理她的吐槽,双眼亮亮地说:“我听见你对那人说的话了。你不会放弃做职业选手了是不是?”
“……我想走走。”当时气极了,说出那样的话,她自己都为之震惊。
李想数着地砖向前走,左非梦抱了芦荟在她身边跟着,阿卡lin开着跑车在路边以蜗牛速度相陪。沉默地走了一阵,李想停下来,问:“z神,我哪里好,值得你费那么多心?银蛟都说了,我不适合现在的竞技场。我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呢?”
“你是我醒来的理——”
“你俩说啥呢!”阿卡lin鸣着笛在车里大喊。
李想、左非梦:“闭嘴!”
然而被阿卡lin这么一打断,左非梦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突然想起了父亲在电话里对自己说的事情,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然后整个人的画风猛然变成了一把刺刀。
“你拒绝了申诉?”
李想说:“我现在还是luke的人,如果重赛赢了,会利于战队的排位。可我现在不甘心被他们利用了。”
左非梦点点头,“在我看来你拒绝申诉是很明智的,因为之前那场比赛,你的状态本也不配赢。”
李想以为自己听岔了。她茫然地看着左非梦,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丁点安慰的意思。但是找不到,全都是认真的批评。
“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刘信达最想的就是迅速结束比赛,这样他就可以用上半场的分差直接赢你。如果我是你,我会拖,不会冒险打狗——刘信达放狗出来就是想咬死你。侥幸打死了狗你却还是没有搞明白,你应该按照原本的故事发展去软化刘信达的心理防线,而不是搞幺蛾子刺激他,让他更想快速弄死你。”
李想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天她一直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时运不济,却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其中有积分是偶然几分是必然。
“你明明有能力推断出这些,可你没有。因为你很急躁。你脑子里很乱,想着不可以输,想着如果输掉会有什么后果。我猜你还在想如果用快准狠的方法给对方制造陷阱,但因为你其实并不擅长,所以连本来最擅长的心理分析都没有做到位。”左非梦的声音冷得像是面对差等生的班主任,“这些年你输掉的比赛中有多少比重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吗?”李想终于忍不住了,也不想忍,泪水开了闸,“你是大神,当然会把我这种不上不下的角色的挣扎当做是无关紧要的事。就连我这个人,应该也是无关紧要的啊。”
李想不顾奔过来的阿卡lin,马上退出了系统,她现在只想躲左非梦远一点。在程桦身边醒来的时候,程桦正在帮她擦眼泪,纸篓里扔了一堆的纸巾。
“我在店里等了一会儿,你一直不来,我就退出了,然后发现你在哭。”程桦没有询问她原因,这很温柔,完全不像某个大神一样满身是刺。
可即便满身是刺,即便渴望逃离,李想发现自己依然无法讨厌那个人。毕竟是追逐了多年的偶像,是在自己被战队抛弃的时候等在阳光下迎接自己的人,是毫无顾忌一边挽留自己一边指出自己的无能的人。李想知道,之所以自己会那样逃得毫无章法,是因为左非梦说得太过正确。正视自己是一件何其痛苦的事啊。
在卫生间洗脸的时候,李想收到了来自阿卡lin的短信:李想你怎么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道:青春路和南大街的交叉路口,红领巾蛋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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