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你也见过…今天晌午!”
磬儿挑眉回望:“哦?是她…”磬儿想起在季府商号见到的那个女子,无论是面容神情,还是身姿气势,皆是让磬儿眼前一亮的感觉。那女子临别时说“还会再见”,当时磬儿亦是这种感觉,甚是微妙!
季默言笑,总算还有那么一点消息是能够让磬儿凝神的…
“怎么样?心里什么感觉…”季默言凑到磬儿面前,问的甚是诡异,好似在等着看人家出糗。磬儿厌恶地推开他,其实慕容信羽要成婚的消息,晌午见到小月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了。这是没想到是那个女子,如此看来,两人还真是般配啊…倘若哥哥能和那样的女子成婚,也是一段佳话啊!
“很好,很般配啊!那女子清丽脱俗、瑰姿艳逸,一看便是个聪慧婉约的女子。大少爷和她甚是般配!”磬儿答得甚是诚恳,起身回望季默言,给他一记肯定的眼神,转身进了内室。
“呵,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啊…对于不上心的人的婚事当然不在乎喽…倘若,那个人是萧峣呢…”季默言自言自语道,起身跟着磬儿进里屋。
磬儿正蹲在箱子前面取自己换洗的衣物,见季默言阴魂不散地立在门框前,撇撇嘴:“季大公子没有其他事情做么?整天跟着我做什么…”
“季某正打算就寝,而你却是在我的房间,居然这样质问我啊…”季默言反唇相讥,一步步走到床沿,轻轻一跃、却是重重地扒在床上。季默言忘了,这床上的褥子可不像府里的那般松软厚实。可是这小床实在太旧了,被他这么使力一晃,“吱吱呀呀”叫得甚是凄惨。季默言也是吓了一跳,僵硬地坐在床上半天没敢再动弹。
磬儿冷笑,抱起衣服起身:“这张床不比您府里的琼罗帐,还请季大公子小心些使用,否则今晚您就要睡地面了…疏香不打扰公子休息,告辞。”
磬儿转身出门去,空留季默言一人僵硬地坐在床上,因为稍稍动一下,这床就咯吱咯吱地一阵响。季默言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真该试一试这床再决定睡哪里的。现在倒好,这样咯吱乱叫的床,这一夜可怎么睡得着啊…
磬儿静静地躺在缎面被褥里,安静的夜让磬儿听得很清楚。里屋季默言每每翻一次身,都是一阵咯吱吱的响。后来,许是他实在受不了了,大力地摇晃着床铺,好似非让它散架了不可。磬儿躲在被子里偷笑,笑得甚是开怀。
实在无法忍受了,季默言起身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摸索着点上蜡烛。坐在凳子上,季默言甚是郁闷地盯着床看。不知过了多久,季默言已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可是这样的床可怎么睡啊…季默言急得抓耳挠腮,眼神不经意落在梳妆台的小抽屉上。
抽屉关得很严实,跟所有的抽屉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异样。只是一想到这里面放着磬儿的东西,就鬼迷心窍地总想要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静静地放着几盒胭脂水粉,就在这些瓶瓶罐罐的下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白色的绢帕。
季默言拿起来,是上好的缎面手帕。叠得工工整整,可见磬儿有多爱护它。上面细密的绣着墨竹,挺拔神韵,可是离远了一看,季默言不经皱眉。那绣着的一片墨竹,赫然显示出一个“萧”字。磬儿,不要每回都让自己看见你这小小的、却装得满满的女子的心意…
季默言有些莫名的气愤,打定了主意,季默言蹑手蹑脚来到磬儿的衣箱前。小心翼翼地打开,赫然显在眼前的是高高地一摞信函,季默言知道这是萧峣的。季默言厌烦地不去看它们,向下翻看着。有两张宣纸,季默言轻轻地打开。
其中的一张是磬儿的画像,这画甚是逼真传神。季默言知道是慕容信羽的手笔,因为这次寻找磬儿的时候,慕容信羽没日没夜地画了好多一模一样的画像。另一幅一定就是慕容信羽口中的梅花图,上面有四句题诗。
“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
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
这头两句用笔精到、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一看便知是出自男子之手;而后者,温婷婉转,给人以静美之感,果然是字如其人。只是这诗题得甚是凄凉,就像慕容信羽今日所说一样,磬儿补充的后两句诗,就是在决定离去的前一天而写,真是甚为凄凉啊…
清晨,阿婆的公鸡方叫了一声,磬儿便起身了。打水洗漱完毕,却是站在里屋门前,甚为犹豫。进,还是不进?男女终是有别,就算他不在乎,可是总不能真得失了礼仪吧…然而,这家里唯一的一面镜子就在里屋,不进去的话,自己连梳子都没有。
徘徊了许久,磬儿终于还是蹑手蹑脚地进去了。远远看见季默言侧身面朝外,睡得很安详。磬儿浅笑,想必是昨夜和这吱吱歪歪的床折腾了一宿,今儿早上实在扛不住才睡下了吧。
磬儿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小心地坐在凳子上,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对着镜子理顺长长的柔发。可是,总觉着背后有一双炙热的眼,磬儿不由得怯怯地回头望,床榻上季默言侧身面朝着自己这边,睡得甚是香甜。磬儿淡淡摇头,自己真是多虑了。用粗布方巾将长发仔细包好,磬儿起身出门去了。
季默言静静的躺着,眼睛微微睁开,方才磬儿梳妆的背影就这么一直在季默言的注视之下。望着窗外并没有大亮的天色,季默言暗自叹息:“就让我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你吧,哪怕只是背影…我没有办法娶你为妻,就这样让我享受这几日的民间夫妻的生活吧…回到北琰国后,我也不确定是否真的能够忘得了你…”
到了绣织纺,磬儿刚在绣房坐下,小月抱着各种颜色的绢帕走进来,看见磬儿坐在那里,喜滋滋地走过去:“疏香姐,方才绣夫人还在找你呢,让你去前院儿铺子一趟。”
“有没有是说什么事啊?”磬儿起身。
“好像来了个订货的女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看绣夫人的意思,好像是要你出外活儿…”小月神神秘秘地凑近磬儿:“听说府里的夫人、小姐若是高兴了,还会打赏钱呢…”
磬儿笑笑,却无意中回眸看见其他绣娘们不懈的目光,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的苦闷。谢过小月之后,磬儿径直去了前院儿柜台。果然,偏室客厅里一个暗红色衣装的妇人正跟绣夫人聊着什么。见磬儿过来,两人皆是笑颜相望。
磬儿走到桌前,微微颔首欠身:“绣夫人安好,夫人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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