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在树林的空隙中一晃就不见了。未央正在给娘亲烧着纸钱,陡然黑影掠过,吓了一跳。
突然又刮来了一阵风,纸钱飞了起来,灰尘乱舞。未央赶忙提着灯笼,摸黑急急跑出那片林子,仿佛身后老是有人在跟着她一样,她踩着微冷的路面,折过漫长的巷道,跑回了永乐宫。
月华绿珠一干人见她魂不守舍地进来,跑得鬓发皆乱,珠钗松散,不由得面面相觑,连声问,“娘娘是撞见什么人了吗?”
绿珠眼疾手快地斟了杯茶上来,未央一口喝下,才缓过气道,“刚才我看到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我的身边闪过,吓死我了。”
绿珠微笑道,“可能是树影,外面的风这样大,那树影看起来就和鬼影似的。”,又扬声唤道,“坠儿,给娘娘端杯安神茶来。”,坠儿一边应声下去。
月华道,“宫中虽然禁止烧纸钱,但是大家偷偷得都会烧点给自己的爹娘亲人。或许有其他的人也正悄悄地这样做了,怕被人撞见,所以才慌慌张张地吓到了娘娘。”
未央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自己大惊小怪,吓着自己了。”
绿珠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说道,“娘娘,以后无论去哪里,你都要带着奴婢,奴婢可是再也经不起吓了。”
月华笑容满面,“这下好了,娘娘的心里踏实了,我们也就踏实了。”
未央微微一笑,“难为你们担心我。”说着,让绿珠端水来,重新为她匀面挽髻,又换了套衣裳,方才坐下看看书。
但是眼睛盯着书,可是心却不在书上……心里全都是那个人凝视她的模样。
相府的杂物房里坐着几个人。
居中一人,身型微驼,头发花白,颌下胡须半长,眼睛却囧囧有神,眸色犀利。坐在他左侧的男子,虽已到不惑之年,但面色如玉,保养得挺好。右边的是位年轻男子,眼睛有些小,五官也寻常,但眉宇之间却隐藏锋芒。另外还有一名俊朗的年轻人,和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
俊朗的年轻人,是范世杰,范绍礼的长房长孙。年轻女子,正是皇上的妃子贤妃。
范世杰道:“皇上突然来探望爷爷的病,是试探多一点,还是关心多一点。”他从和皇上一打照面就开始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倒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范绍礼冷笑:“世杰,你还是太年轻,历练不够。”
范世杰却不服气道:“爷爷,皇上不过比我大一两岁,我哪里就年轻了。”
“可是皇上有五年监国的经验,而你可是从去年才开始跟着你父亲管理府中的事务。你可不要小看这五年,有与没有差别也是很多。”
“他不一样被太后和爷爷掣肘吗?”范世杰最不满意的就是家里的人总是将他当做是一个小孩子一眼看待,即使现在让他参与一些机密的事情,但是他的意见也总是不够重视。
范绍礼摸摸胡子,“你以后就会明白爷爷的这番话了。”
贤妃道:“爷爷,您真的决定那么做了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夫已经经历三朝,如果不能再进一步,后面恐怕就是杀身之祸了。”
“可是一旦失败,我们整个范家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范仲康冷哼道:“即使我们不反,范家也不一定就无虞。皇上在监国的期间就查出我们盗用国库的赈灾库银,我们家大业大,难保不再被他抓住把柄。”
“既然爷爷父亲都决定了,那么孙女一定跟随。”贤妃看着范绍礼道。
范绍礼很是欣慰:“从小,你就有些男儿心性。让你进宫也是无奈之举,等到我们大事成了,爷爷才给你择一门好的亲事。”
贤妃弯身道:“谢谢爷爷!”
“那丽嫔娘娘那边?”范世杰望着范仲康问。
范仲康恼道:“本来还以为丽嫔进宫能够让世杰拿到宋城的兵权,结果她毫无进展。”
范世杰也不满道:“我看她是打算直接攀上皇上的这根高枝了。”
范绍礼转向贤妃:“你去试试丽嫔,不能让她坏了我们的大事。”
“是,爷爷。”贤妃在心里冷笑,丽嫔,你以为你可以蒙受圣宠,就能上天了吗,这正是你一步步迈向地狱的前奏。
“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默不吭声的范准道。他一向都少言寡语,做起事来,却是好不留情。
“你禁军那边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吗?”范仲康眼睛一斜,从自己身边的年轻男子身上划过。
“改换的人都已经换掉了,到时候,秦枫会生病,然后禁军会整个由我来节制。”范准的冷冽低沉道。
范准乃守护皇城的禁军副统领,康嘉三十二年,武科第二名,被康嘉帝钦点为禁军副统领。
范仲康道:“范准,大事成了之后,封侯拜相,你当领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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