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洛长然又问,“那三姐呢?”
“三姑娘性命无碍,修养一段时日便能好,”逐月忙道,末了又加了句,“老夫人是受惊引发的中风之症身亡,其实也不能全怪三公子,老夫人原本就染了病,外人不知道罢了。”
“你也说了是受惊引起,”洛长然心中苦涩,“若是昨日寿宴未出变故,一切顺顺利利,她就不会这么走了,说到底还是跟我有关。”
“姑娘不必太自责,你哪能想到会发生这事,你带三公子去又没让三公子出手伤人,若是知道他会发狂,你肯定不会带他去了,命数不可违,老夫人大限已至,想开些,”逐月安慰道。
洛长然没有吭声,她和陆陌寒是夫妻,夫妻一体,无论什么都要共同承担,她甘愿为陆陌寒犯的错负责,这些逐月是不会懂的。
随便吃了点东西去看陆陌寒,他还未睡醒,身上缠的白纱透出几点红色,像是伤口裂开了,洛长然小心的帮他重新上好药,刚包扎好他便睁开了眼睛,目光紧紧锁着她,眼神复杂。
洛长然不想去深究,扶他起来,让逐月将药端来,耐心的喂他喝完。
“昨日都没吃东西,一定饿了,你想吃什么?”洛长然温柔浅笑,“我让人去准备。”
陆陌寒摇摇头,不知是无所谓还是不想吃,洛长然自个做主,“那就清粥小菜吧,红枣燕窝粥,鸡丝豆角,竹笋莲菜好不好?”
他没反应,愣愣的看着她。
洛长然转身吩咐逐月,在她临出门时又加了个鱼。
“我也饿了,”洛长然嘟囔,摸了摸他身上缠的白纱,“还疼吗?”
他摇头。
“陆明成也太狠心了,下次他再打你你就跑知道吗?”
陆陌寒微微笑了笑,用力点头,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额角,意思记住了。
午时,陆明成来看他。
坐在他床边良久没说话,看着洛长然喂他喝完药,一言不发又走了。
连续三日都是这样,之后洛长然从长公主处得知,他被皇上降为卫将军,罚了一年俸禄,陆陌寒也被削去宣武将军之职。
七日后,洛老夫人下葬。
长公主陪着洛长然回去拜祭,陆陌寒也想去被陆明成拦下,当初打他不只是做样子,主要为了给他找个借口,以伤重为由不用回去参加葬礼,免得再生祸乱,如今自然不能由着他跟去。
陆陌寒担心洛长然,陆明成岂会不明白,但她是孙女,老夫人又是因她夫君而死,不让她去磕个头上个香只怕她自己心里都过不去,所以明知此行艰难,也只能眼看着,若是心软放他跟去,只会让她更难做。
好在有长公主跟着,多少能照应着点。
侯府门前挂着白缟,仆人一应白麻衣,洛长然穿着丧府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看到她,踌躇着不敢上前,应该是得了侯爷吩咐。
长公主率先往里走,仆人迎了进去,到了洛长然却被拦住。
“姑娘,你不能进去。”
长公主停下脚步回身,“为何不让她进去?”
“侯爷说了,与四姑娘断绝关系,她这辈子都不能再踏进侯府,”小厮一脸为难,“姑娘请回吧。”
洛长然咬了咬唇,“我阿娘呢?”
“小的不知,姑娘就别为难小的了,快走吧,”说着几人过来推她,洛长然挣扎着往里冲,“放开我,我阿娘在这里,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看我阿娘,凭什么不让我见她……”
“住手!”长公主历喝,走过来站在洛长然身前,“你们好大胆子,敢动陆府三夫人,手上皮痒了,等不及要剁掉了是吧!”
小厮登时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往后退,缩着手不敢再阻拦。
长公主拉着洛长然直直往里走,脚还未跨进去便看到侯爷和洛禾出现在眼前。
“她是陆府三夫人,不是侯府三夫人,本府不欢迎她!”侯爷脸色冰冷,说出的话毫不留情,“长公主若是要祭拜里面请,若是替人做主撑腰那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是陆府,本侯还是做的了主的。”
洛长然心中一阵绞痛,虽然早知道他不在乎自己,但毕竟是自己父亲,这么多年看着他爱护其他姐妹,对自己却不闻不问,说不羡慕是假的,自欺欺人的用冷漠保护自己卑微可怜的那点尊严,但是对他的期盼在意始终隐藏在内心深处,用层层壁垒包裹着,可如今他这番话,如利剑般轻而易举便将其穿透,一举毁灭。
“侯爷何必如此绝情,”长公主冷冷道:“你扪心自问,此事当真是阿然的错吗?若不是她,贵府三姑娘还有命在吗?三弟是性情凶恶,可三姑娘就一点错也没有吗?那么多人,三弟为何单单对她发难,侯爷莫非是从未想过其中缘由,可曾问过她?就这样将所有错推到阿然身上,未免太过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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