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铮面无表情,“这谁的屋子?”
“回郡主,是顾大娘的。”
繆铮没听说过这个人,王喜忙又接道:“郡主大婚在即,府里人手不够,她是前几日才招来的。”
缪铮盯着那明显的男式麻衣,虽说穷苦人家都是一件衣服家里人换着穿,但那上面的血,那么多,绝不会是一般划伤磕伤所致。
“她人呢?”
“她今日不当值,想是出去了。”
缪铮转身往外走,“东西交给京兆府,将人带到偏厅来。”
“是,郡主。”
太阳快落山时,顾大娘才被押着带了回来,在这之前,京兆府已经传来消息,那件衣服是前几日死了的通缉犯的。
繆铮看着跪在底下的妇人,缓缓开口。
“你是什么人?”
妇人抿着唇不吭声,只将头深深埋着。
缪铮面容冷峻,手指缓缓叩着桌面,屋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仆人们都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的,此刻虽不是对着他们,却也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妇人更是胆颤心惊,面如土色,那一声声敲击桌子的声音就像重锤打在他心上,每一下都是重若千钧。。
“京兆府的人可没我这么有耐心,”繆铮改扣为拍,啪的一声,“说!”
妇人身子明显的颤了下,却仍是牙关紧咬。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繆铮轻飘飘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谁?为何混入我府上?”
妇人眼神慌乱,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繆铮盯着她,“不说?来人,上刑……”
“饶命,”妇人吓得整个人趴在了地上,“饶命,郡主饶命,我说,我说……”
王喜示意围上来的仆人都退下,繆铮缓缓抿了口茶,“说吧。”
妇人深深埋着头,肩头微抖,像是受了极大惊吓,“民妇,民妇想请郡主,查清我儿的冤案。”
繆铮有些讶异,一念闪过,“你儿子,是那个被杀的通缉犯?”
“是,”妇人抬起头,“除了这里,民妇不知还能去哪,郡主,民妇是罪人,可民妇的儿子是无辜的。”
繆铮眉头微簇,“与那幅画有关?从头说来,不得隐瞒。”
“是,”妇人揩了揩眼角,颤着声道:“民妇名唤笙红,原是先皇成贵妃的宫女……”
“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君影失声喊了出来。
繆铮咳了声,她赶紧收回话头,神色微慌,好在没有外人在,否则光凭这一句,便足以惹来不少麻烦。
民妇被她一打岔,低着头半晌又不吭声了。
繆铮抿了口茶,淡淡提醒她,“继续说。”
“君影长公主殁了后,娘娘痛不欲生,郁郁寡欢,身子一日比一日差,脾气也很暴躁,渐渐被皇上不喜,临去前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是她托我将画交给南阳王妃,”妇人说到这顿住了,迟迟不敢再继续。
“你将画私藏了,”繆铮睨着她,“当年我随母亲入宫参加娘娘葬礼时并未见过你。”
妇人头更低了,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听到她声音颤得越发厉害,“娘娘殁了后,民妇便被分到了浣衣局,王妃和郡主进宫时,民妇根本没机会见到,后来到年纪放出宫,想过去南郡,可是路途遥远,民妇实在力不从心,便,便一直将画在身边放着,郡主,民妇不是故意私藏的,还请郡主恕罪。”
繆铮心思微动,后宫中的明争暗斗她岂会不知,这妇人好歹是成贵妃的贴身侍女,就算是主子死了重新分配,也万万不会被扔到浣衣局那种卑微之地,想来多半是有人暗中捣鬼。
妇人见她不说话,重重磕起头来,“郡主,娘娘的东西民妇万万不敢私自处置的,小儿他并不知情,只以为是我的嫁妆,所以才偷了去卖想换点钱,没想到被下了狱,民妇,民妇百口莫辩,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流放,郡主,他不是个坏孩子,逃跑回来只是想看看我,谁知道,谁知道就这么死了,民妇就这一个儿子,死的不明不白的,民妇不甘心啊,可又不知该去找谁,郡主,求您看在民妇曾伺候过贵妃娘娘的份上,帮帮民妇吧。”
繆铮神色稍缓,略带惊奇道:“府尹大人不是已经查清,他是被屋顶掉下来的砖瓦所伤,怪只怪他倒霉。”
“不可能!”妇人斩钉截铁道:“我儿子给我托梦,他是被人害死的,郡主,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妇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涕泪横流,身子猛烈颤抖,突然软软倒了下去,王喜得到繆铮示意,忙命人将她抬走。
托梦之说没有什么说服力,但繆铮却是真的想查,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而且牵涉到了成贵妃,她直觉没有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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