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冷无霜将玄铁片扔进火盆里,胸口剧烈起伏,想想还是气不过,又飞起一脚直接把火盆踹翻到门外,凛冽的寒风灌进来,把他的玄袍吹得猎猎作响。 ()
荒唐!这简直是千古奇闻!
“说!这玩意儿谁给的?!”冷无霜怒叱。
一旁的诺千早吓得脸色发白诺诺跪下来,“这、这块玄铁直接飞进来割破大师兄的脖子,弟子们只来得及看清是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后来有人把玄铁片拔下来,才、才发现上面写着战书……”
“女子?!”
冷无霜额头直爆青筋,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有查过她的身份吗?”
“听、听说过……”诺千哆哆嗦嗦。
“愣着干什么?说啊!”
诺千吓得把脖子缩到没有,“那女子白衣白发,身法诡异,好像、好像是最近才在江湖上出现的人物,一年前接连灭掉了血沙门、天阴派和隐月坛,还没有名号,只有人戏称白发魔女……”
“什么?”
冷无霜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几十年的檀木方桌轰然炸裂。
“一个没有名号的女子?就灭了几个小门小派,也敢来给弑星城下战书!还杀了我冷无霜的大弟子?!”
诺千吓得把下巴鼻子也缩到没有,其实别说城主,就是他也不信的。
弑星城已经成立了八百多年,天下武器出弑星,八百年来世人对弑星城无不敬服,就是神仙来了也要礼让三分。可这次居然有人直接下战书!还用战书杀死弑星城的首席弟子!偏偏身份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这对弑星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哼!迎战!”
冷无霜旋身坐在椅子上,传承了数百年的城主玉指环在他手上发出幽冷的光。
诺千不住哆嗦,每次城主有了这个表情,都是起了杀意,而只要城主有了杀意,他就从没有见过有谁能从城主的寒刀下生还。
“弟子这就去准备。”
诺千躬身退出,城主可是极爱干净极重视仪度的人,哪怕对方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只要是一场正式的对决,城主绝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等等!”玉指环在扶手上发出敲击声。
“去查一下那个白衣女子的具体身份,姓甚名谁,武功所属,师承何派全都要一清二楚!”
“是!”
冷无霜深吸一口气,他可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
将离,隐林。
一百年前,有一个少女把一个白发老人带回这里施救,后来老人活了,少女发现其实她并不老。
老人问:“这里是哪里?”
少女答:“将离。将来的将,离去的离。”
老人再问:“为什么叫将离?”
少女再答:“因为所有的一切终将离去,世间万物,包括你我,包括这里,都将离去。”
这里是位于荒漠中的一处绿洲,却更像是从天而降的世外桃源,土地肥沃,泉水甘甜,灵气充盈,四季如春。隐林外黄沙漫天,枯骨遍地,这里面却丝毫不受干扰,反倒是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尤其是里面精巧别致的几座木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构造布局到雕花工艺无不透露出主人的高尚情操。
不得不说,这里的确是德馨陋室!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泉水叮咚处,正立着一名素衣女子,一头银发,凝神细思。
看那身形面貌,不是珞薇又是谁?
可是再细看,又隐隐让人怀疑——这样诡谲莫测的双眸,这样冷若寒冰的表情,真的是那个汜叶珞薇吗?
“吃饭咯!”
遥遥传来清脆的声音。
珞薇收回神,开始往“陋室”走去。
一名少女正在前前后后忙活,先擦一遍桌子,然后把饭菜从厨房里一一端过来,再摆好碗筷。
少女着一身浅淡的蓝色收腰托底罗裙,三千青丝绾作一个松云髻,随意地缠上挽带,腰间系着墨色宫涤,素色的流苏随意落下,在风中漾起丝丝涟漪。
清秀扬长的柳眉下,一双妙丽清眸流转,眼底似乎蕴着些不快;粉嫩琼鼻小小的有些可爱,鼻尖上有一点薄汗,应该是刚刚做饭热的;唇色朱樱一点,却被用力抿着,似乎又在压抑着什么。
珞薇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就已经看的发怔了。
在此之前,她的人生中有遇见过“三大美人”——
其一是“养母”栀溪。人如其名,娴静如栀,温婉若溪,或许是因为长时间跟龙太子在一起的缘故,身为凡人的她周身也似乎萦绕着一缕仙气,单是这一点,凡间就没有几个女子能与之媲美。
所以珞薇自认为栀溪是“凡尘谪仙”,美若天仙。
其二是汜叶蓝锦。她本就神族,气场自不用说,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生来最大的乐趣除了跟怡华水榭作对应该就是佩戴各种金银首饰。但是她的长相偏偏能镇得住这世上所有稀世珍宝,就算各种各样的金钗银簪宝玉步摇全压在她头顶上,非但不添浊气,反倒更衬托得她雍容华贵。
故此珞薇认为她是“美艳神姬”,彩绣辉煌。
其三便是霁昀,虽然珞薇见她的第一眼是不想承认的。霁昀有着天生的傲气,她知道自己的绝色,面上始终谦逊矜重,但眼底的讥笑不屑却总在人转身之际肆意流露出来。
诚然,她的母亲美若天仙,姑姑彩绣辉煌,父亲惊才风逸,她的姿色能差到哪儿去?
是以在坠崖后的一段时日里,仅仅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珞薇觉得她是“绰约仙客”,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兼具男子气概与女儿柔态。
只是,卧病在床养伤的那段时日,珞薇始终想不出一个词语能够准确地形容出面前这个少女。每一个都不够份量,每一个加在她身上都显得俗不可耐。
也许已经七百岁她不能称作少女,但是出于神族的原因,她真的很年轻。
九十年前,珞薇才苏醒没多久的时候,就躺在榻上看她忙里忙外,看她给自己的伤口换药,那日,她曾看着她的脸怔怔说:“我要是也是一只狐狸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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