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珞薇正问到“蓬莱公子”一称来由之际,忽然听到听众中有人叫嚷谩骂。
正是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油光满面,一手拤着腰一手指着那山羊胡子,先是将那说书先生从头到脚骂得猪狗不如,骂得他直想钻回娘胎里重生一遭,接着嘴里振振有词地哭诉起“蓬莱公子与我姐姐二三事”来。
珞薇瞧这妇女的模样,心里琢磨着她姐姐能好到哪里去?她又偷偷瞧瞧自己的父亲大人,那终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俊脸上,左边眉毛不着痕迹跳了一下。
终于,那妇女哭诉得差不多了,“如今我姐姐年老色衰,却仍旧待字闺中,为的就是守住蓬莱公子十五年前对她许下的诺言,她日日夜夜都期盼着蓬莱公子能驾着七彩祥云而来,跟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珞薇蹭到浑身冒寒气的父亲大人面前,仰头问:“爹爹,那个人姐姐长得应该比她好看点儿吧?”
嘿嘿,十五年前,她还没出生,也许爹爹娘亲还没见面呢,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汜叶旻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珞薇差点儿吓掉到桌子下面,她皮笑肉不笑地又乖乖蹭回去。
那边说书先生见场子被砸,都准备灰溜溜走人了,却又从楼上缓缓走下一婀娜女子,说书先生身子一定,竟然看得有些痴了,那女子腰似杨柳眸若宝石,莲步款款从楼梯上轻移而下,整个人柔弱的就跟没有骨头一样。
只是,她说出来的话跟她柔弱的形象不太相称——
“这位大婶,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珞薇一口茶水呛出来,这个无骨女子虽然容貌姣好,但脸上已经有些岁月痕迹,她叫胖妇女大婶,**裸的嘲笑啊!
“你说什么?”
胖妇女被她这么一叫,本来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瞪的老大,要把眼睛瞪出来一样。
“大婶,奴家三年前才与蓬莱公子同游西湖,他告诉奴家因心无归处故而浪迹天涯,试问何来与你姐姐十五年之约一事?更何况,大婶你出门有照过镜子吗?蓬莱公子岂是人人都能入得了他眼的?还是说大婶的娘只把一副好皮囊给了你姐姐?你这么说话也不怕闪着腰啊!”
妇女气的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死三八!你给我下来!”
场面顿时哄作一团。
珞薇倒是在努力回想着,三年前?那时候她才五岁,爹爹好像是有一次出去了十来天吧?还同游西湖?还心无归处?
“爹爹!”
珞薇小脸揪成一团,也不管从汜叶旻身上冒出来的寒气有多摄人发抖,拽起他的大衣袖,怒目而视!
“这个地方不适合小孩子。”
汜叶旻一脸不悦地把珞薇拎起来,他平常动作都是很温柔的,这次这么粗鲁,珞薇便认定他这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不要!”
茶肆里本就人多,两个女的一开骂又吸引来更多的人,门口陆陆续续有人挤进来看热闹,珞薇趁着人满为患的时候左扭扭右晃晃,然后“次啦”一声,珞薇穿在外面的小红衫断了。
“珞儿!”
汜叶旻抓着一截红衫,奈何人来人去他一时看不到珞薇掉到哪里了。
“哼!你不要我看我偏要去看!”
珞薇揉揉屁股开始在地上钻来钻去,刚刚那一摔可疼啦!她的小屁股都快摔裂了!
她钻呀钻,钻呀钻,满世界的腿和脚,啊呀呀,味道可真不好受!
珞薇也不知道钻到哪里了,只听得谩骂声离她越来越近,她拍拍手站起来,又挤到一个人前面。
终于看到人啦!
只是、只是,这是什么情况?!
——胖妇女依旧做茶壶状指天骂地,什么难听的咒人的话全使出来了,靠近她的人还被她的唾沫星子攻击得连连后退。那个无骨女子站在两级台阶上,首先气势略胜一筹,也是用尖酸刻薄的话语回敬胖妇人,两人的声音响得连房顶都在轻颤。
再一看看周围,珞薇不禁惊叹,我的乖乖神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秋万树桃花开呀!
“小姐别哭了,莫被这群没见识的女人气坏身子,蓬莱公子答应了会回来娶你就一定会回来的!”
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小丫鬟安慰着另一个比她还娇滴滴脆生生的小姐,而那小姐泫然欲泣,一脸的生无可恋;
……
“你们,你们都瞎说!要不是在成亲那日蓬莱公子被朝廷紧急传唤,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们知道什么呀,他现在是在执行秘密任务,根本没人见得到他!”
一个瘦削女子顶着个母鸡嗓子试图在这场骂战中夺回一亩三分地,奈何她的声音根本盖不过胖妇女的;
……
“公子,你既允了妾身生死不离,如今这番便是要妾身离你而去吗?可若没了你,妾身活着有何意义?”
一女子扶着心口仰天长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匕首出来当场准备自杀,还好被旁边一人踹掉了;
不过,那人脚力貌似蛮大的,把这女子踹在地上直抽抽,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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