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觉得头还疼么？”珠云走到了我的旁边，脸上还挂着一点晶莹的泪痕，这丫头只怕是担心坏了吧。

我忍着头上隐隐的疼痛支起身子朝她笑道：“已经大好了，不必担心我，至少清王这条命是保住了。”

说起清王，我又问道：“清王这会子怎么样？身子好了么？可清醒了？”

珠云满脸无奈的瞪了我一眼：“娘娘还一心惦记王爷清醒没，殊不知自己也伤了这么重，虽已经过了这么几日了，这脸色还是苍白的很。”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珠云：“脸色很苍白吗？拿镜子来我瞧瞧。”

珠云点头，顺从的拿了镜子端在我面前，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原本就是一张瓜子脸，如今更是消瘦了，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眼神也不那么精神，蓬头垢面的，哪里有一点妃嫔的样子。

我咽了口口水：“皇上这几日就是看见了这样的我？”

珠云点了点头：“可不是么？”

我紧紧皱着眉骤然想到了圣女的那一番话，心中下定主意：“这几日若是皇上来了，便说我近来肚子有些不舒服，让皇上待我好了再过来。”

珠云面有为难：“皇上是一国之主，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奴婢怎能阻拦？”

卷碧从外头迈着小碎步走进来正好听了珠云的话，伸出食指微微弯曲着在珠云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是不是傻啊，娘娘这叫欲擒故纵，只会让皇上愈发心里痒痒记挂着咱们的娘娘，但是如今娘娘面色不佳，所以不见皇上，在皇上心里留下最美的一面。”

珠云捧着脑袋，看了一眼卷碧又看向我，见我含笑点头，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笑道：“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吧，奴婢绝对不会让皇上进来的。”

珠云蹦蹦跳跳出了去，卷碧走到了我跟前，眼里也满是心疼的看着我：“娘娘，你可后悔么？”

我一愣，不知她问的什么：“后悔什么？”

卷碧道：“奴婢看得真真的，清王他本来是可以躲开的，只因为姑娘受了伤，他立马就看着姑娘这来了，这才不妨被人刺伤，清王满心里都是在担心姑娘，不然岂能应付不了这些？听说清王的状态很是不好，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伤口也有些发炎，听说嘴里一直在喊着娘娘的名字。”

听了卷碧的话，我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一只手紧紧的揪住，如果当初我嫁给的是清王，是不是如今就是从前所幻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个人相互扶持，逍遥自在，游山玩水……

可是这一切，从我进宫的那一日，便已经离我已经很远很远了，是我对不起他在先。

我苦笑的看向卷碧：“如今我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也没有后悔的资格了，你知道的，这一切我也不愿意，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如果不是皇上……我爹也不会死在南疆。”

卷碧叹了口气道：“娘娘，你一直都不知道一件事情，江将军，是自刎的。”

突如其来的真相对我来说仿佛就是晴天霹雳一样，我傻傻愣着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我拼了全力忍着喉间的腥甜味，说出来的声音似乎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声音了：“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卷碧双眼直直的看着我，回答道：“为了救人，江将军是个好人，是我们整个南疆的恩人，这也是为什么我姐姐愿意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因为你值得，更因为我们要报江将军的恩，而你是将军唯一的后人，更是将军从小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所以我们要代替将军，保护你。”

是啊，爹是一个十分惜命的人，但是惜的却是百姓的姓名，大战之后，最后伤害的不是将军不是将士，而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们，虽我不曾见过战场真正的样子，却也在书里看到过，打起战来就连妇孺老人皆不放过，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岂会愿意见到满城的残肢断臂？

可是爹啊，为了这些百姓，你竟然连我和娘都不要了吗？你连月儿也不要了吗，让月儿独自承受这些。

我突然想起来那日爹所说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爹不是用自己的性命来结束这场战争，那会死的人数更多，又或者爹为了我和娘做了逃兵，黄天厚土哪里不是皇上的地方，到那时再被皇上抓了，岂不更惨吗？

出神的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伴君如伴虎，如今我虽然得萧凌寒的喜欢，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当我失宠的那一日，便也就是我的祭日了。

卷碧骤然开口道：“娘娘只要记住我姐姐的交代，必然不会失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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