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西疆北边临近沙漠,白日里热得打紧,到了夜晚,又能滴水成冰。
帐外风还在呼呼吹。
帐内烛火下,他还在垂首查看地图。
粗略一看,一笔便画在一个地方,接着几条线牵扯,下面小字连上几个战法。
“报。”
帐外一小声。
“进。”不愿多说。
戎装男子领一粗衣男子进了帐子,完了还稍向外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
“小的见过戎将军。”
粗衣男子一进门便跪拜下来,俯身在了地上。
他放下手中笔,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见之不忘的俊颜,墨色深眸似乎将人吸了进去,剑眉一挑,眉眼里尽显王者气息,很久未曾刮过胡须,脸上有些乱糟糟,不过倒是更添了几分沧桑岁月的气息。
“嗯。”
倒是寡言少语。
粗衣男子起身跪着,赶忙拆开袖子,从袖子交缝之间拿出一封折叠的信函。
戎装男子从手上接过,奉送到他的手上,他只是拿过,便放在一旁,吩咐。
“带他下去吃点喝点。”
被称为戎将军的男子一挥手,戎装男子便将粗衣带走,待人撩了帘子离开了,将军才拿过信函,一抖将信函抖开,上面了无一字。
拿过桌上烛灯,略略倾倒,烛油滴落在信函上,不几下便覆盖了整张纸。
接着将其揉碎,从信函纸张中取出一张更小的纸张。
在此时,帐外传来刚刚的男声。
“张青求见。”
“嗯。”他头也不抬,宣了进来。
刚刚的戎装男子掀了帘子进来。
“将军……”
“嗯。”
将军真是寡言,不管如何都是不说几句。
张青也是个有眼色的人,主子不发话,他就在旁边不言不语。
“张副将,你如何看?”他将纸张一挑,被唤作张副将的戎装男子双手接过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然,将军没再继续看地图版图,只是怔怔若有所思的看着烛灯。
“启禀将军……”张青看完纸张,将其递交回去,将军捞起纸张靠近烛火,便点燃,瞬时便烧尽了。
“臣窃以为,这些日子京城并无大事,只是这前几日玲珑公主在园子里遇刺被,被云家小姐救下……这事……”
虽然他现在处于西疆,被迫在这荒芜之地呆了多年,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在万里之外的都城排了眼线。
每月都会向他汇报都城宫中情况。
前些日子倒也没甚大事,只是忽地有了这么一茬子事,最得宠的玲珑公主遇刺,被人偶尔救了,然刺客还未寻得……
“此事有诈。”
张青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这般。
将军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太了解姜了。”抬首看向张青,眯了眯眼,已然带上了杀意,“这事与他定是有关。”
这与太子定是有关,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思就是无法完全集中在这件事上,到底是被何事吸引过去了呢?
将军敛下眉眼,稍稍瞥过刚刚被烧尽,几分之后那慢慢消掉那灰。
云家小姐……云一诺……
他不愿承认他是被这个名字吸引了注意力,他想来最值得骄傲的不就是他的把持自制力么?为何会被一个未曾见过面,只是听到了名字的人给弄得有些失了魂儿呢?
许是前些日子做的梦让他有些神气跟不上了吧。
不知为何,出来西疆多年,未曾有过水土不服,却在前些日子突然就夜不能寐,食不得味,一旦静了下来,就会听到耳边忽远忽近的女声。
冷峻面容会忍不住柔和起来。
一声一声凄厉悲哀,喊着他的名字。
“冷登雲……冷登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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