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溪是琉璃留在这世上与他最后的联系,他绝不容许她有任何闪失。即便会有什么危险,他也不可退缩。
“老臣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叶阶叹了口气,“只是,琉溪是我的女儿,且我又有愧于她母亲。既然你的事情她已经参与进去了,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夜琉溪听叶阶话里的意思,恐怕已经猜到了封桤泽的意图。可是她却难以想象,叶阶竟然会因为她的关系,隐隐有倒向封桤泽的意思。
这右相的分量在朝中可是不轻的。
且封桤泽,甚至并非皇子。在宫中朝中都孤立无援,即使有了叶阶的帮助,希望也十分渺茫。
封桤泽也没有料到夜琉溪一个孤身在外这么多年的私生女,竟然在叶阶的心中占有这么大的分量,倒是觉得有几分惊喜。
他是在仇恨中长大的,却不会懂得叶阶和那鹤妖之间这等感情的。
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什么不可舍弃,也没有什么不可利用。
“右相爱女心切,本王佩服。以右相的明智,应当也不难猜到本王在图谋什么”,封桤泽的眼睛里略过一丝仇恨,“当年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本王从未忘怀。”
叶阶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可是那件事背后的人,如今却……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都选择了沉默。夜琉溪听得莫名其妙,但隐约记得封桤泽当初说他是回来复仇的。
他最近做的事情却让她摸不着头脑。
虽然拿到了左相周子真那边的名册,可是封桤泽却并没有动手做什么。
封桤泽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他并不着急。叶阶邀了他来,心中定然是已经有所推测。
至于他要不要站在封桤泽这边,他却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以他心中所想,叶阶只要能做到保持中立,就已经足够了。
叶阶思索了半晌,却仍然拿不定主意,“泽亲王的心思我已经知晓了,还请容老臣再思虑几日。”
封桤泽没什么表示,叶阶跟着补上一句,“自然,此事老臣知道,必然不会与旁人说。”
“右相的信誉,本王信得过”,封桤泽道,“本王所谋之事甚大,前路凶险。右相如今荣华加身,仔细考虑清楚才好。”
叶阶和周子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周子真只需要用利益收买,而叶阶却必须待之以君臣之道。封桤泽起身,正色道,“我虽是为复仇而来,却不愿太多的人受此事牵连。右相若是不愿相助,本王也待右相一如既往。”
叶阶拱手道了谢,心里却颇为欣赏封桤泽的气度。他现在处于弱势,急需要叶阶的帮助,却不像其他皇子那般百般讨好,反而一再向他陈述前路凶险。
这份坦诚,便是难得的。
如今朝中二皇子整日耽误于男女欢爱之中,而太子却懦弱无为,与进退有度,机智善谋的封桤泽相比,对比实在太明显。
叶阶细细地打量了封桤泽一番,他这样深沉似海,却轻微地透出一股子冷意,既孤傲,又倔强地坚持着。
“如此,若没有别的事情,本王就先告退了”,封桤泽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久留在叶阶这里也无益,便起身告辞。
叶阶点了头,也不派人去送他,只是看着他迈步走了出去。
夜琉溪从前总是跟在慕流年身边,对于这些官场应对之事也算熟悉,可封桤泽这般淡然地将话全都摆在明面上说,却是少见。
她默默地掐了隐身诀离开书房。
得抽空去找叶阶谈一谈,她冒认成他的女儿已经是心中愧疚了。要是叶阶为了她又上了封桤泽这条随时倾覆的船,那可是太过意不去了。
她自己是为了寻找月痕与封桤泽合作的,但叶阶却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封桤泽出了右相府,便看见了等在门口的玄风。
玄风一见到他,立刻小步跑了过来,“王爷……”
封桤泽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这样跑到叶府去,又和叶阶密谈了这么久,实在太过不合适了。纵然现在知道他意图的人少,这样做事也太过招摇了。
但玄风却不敢多说,封桤泽的规矩,他们这些手下最清楚不过,多做事,少提问,才是在封桤泽手中做事的最好状态。
封桤泽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他说完,便上了玄风锁准备的马车。
这是雇来的,他今天在叶府出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玄风跟他久了,做事情也甚是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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