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月里,萧临渊也只有提起君云上的时候,才不敢直说他的名字的,通常都是用那个人来代替。
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了。
他在他的身边侍候这么多年,竟然还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宋闲风顿时觉得惭愧不已,连忙说道:“不可能,她一个北漠妇人,怎么可能和大将军是好友?”
“我随大将军去过魔鬼关,那个时候大将军和北漠是没有任何来往的,不可能!”
“她不像是在说谎。”
萧临渊却不觉得她不应该是在说谎,男人眯着眼睛想了想,意味深长的,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旧事,眼底的流光都尽数沉淀,沉淀出一种灰暗的色调。
他动了动唇,有些艰难地说:“很多年前,在去魔鬼关之前,她曾去过北漠!”
也便是因为对北漠的环境有些熟悉,所以当时皇帝问他愿不愿意出征魔鬼关的时候,她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宋闲风经过萧临渊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年少的君云上见多识广游历天下,印象之中他的确是去过北漠的,对北漠的天气也有些了解。
但是,所有的了解,都抵不过有心人的迫害。
宋闲风,要是当年君云上能够活着回来,现在很多人的命运,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整个君家,太子,十三月,甚至是武定帝,都不会是现在的这番光景。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如果罢了。
君云上,真的走了!
“而且,她自己说的,她也是齐国人!”
“她是齐国人?”
宋闲风有些的吃惊,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的确是这样的,他说出了第一次见到流殇夫人的感觉:“我第一次奉那个人的命令去追查司礼监的死,见到了流殇夫人,我便觉得她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当时我想不明白是什么,现在太子这么一说,倒是真的,她身上没有北漠人那种粗粝和豪迈,倒是温婉内敛得很,气质淡雅,和齐国人,倒是相似!”
他当时还在想,北漠那样粗鲁的地方,怎么能养出这样淡定娴雅的人。
原来,真的是生在齐国的。
似乎是经过宋闲风的这一提醒,萧临渊这才想起了那个人来,便问他:“最近你那个主现在怎么样了?”
“脾气还是很极端暴躁,不过总算是稳下来了一些,对属下也没有怀疑,一直当我是在你身边为他做探子,没出什么事情!”宋闲风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那个人虽然脾气暴躁冷血,但是,他能够撑得住那样的人。
听他这么说,萧临渊稍微觉得安慰一些,不过还是叮嘱道:“一切小心谨慎,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太子别这么说。”
宋闲风被他的这句话给触动,低下头来看着萧临渊拿着菩提子发呆,心里一阵的心酸,伤感地说:“属下自是知道太子的苦心和决心的,我要是不帮太子,不放心别人。”
他不放心别人,便一定要自己不留遗地地帮他。
“我能有什么苦心,说到底,世人还是会觉得,我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萧临渊把一抹轻笑挂在唇角,有些疏离淡漠的味道:“也罢,任由世人评说,我有何惧?”
这世上,能让他害怕的事情,便只有死亡。
因为,只要他不死,那么,一切都还有可能。
这天下,便是她的。
宋闲风自是知道他心中悲凉,没敢继续说下去,只是想着那个被流殇夫人拿走的菩提珠问萧临渊:“太子,那这菩提子缺了一颗,怎么办?”
他知道这菩提子对萧临渊的意义,总觉得,该去流殇夫人那里要回来。
萧临渊把菩提子收在手中,淡声道:“她既是那个人的好友,那颗菩提子便当送给她了,反正这也是那个人的东西,她拿走了,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是那个人送给太子的!”
宋闲风不知道怎么的,老是有一个执着,认为这世上,那个人的一切,只有萧临渊可以染指。
其他人,都不行!
“你出去吧。”
萧临渊不愿意再继续说这些,摆摆手让宋闲风下去了,宋闲风无奈,又不敢反驳萧临渊,便只好忍着气下去了,心中却还是想着,一定要去找流殇夫人把那颗珠子要回来。
屋内,床边有张小圆桌,上面点了一盏油灯,灯光不太亮,昏昏沉沉的。
萧临渊从床上坐到了床边来,盘着腿坐在床上就着桌子上的灯火,拿着绳子开始把那一颗颗的菩提珠重新串了起来,因为屋内的灯火不太亮,菩提珠的孔又小,他穿起来很是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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