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深深地笑着,眼里似乎都有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这神色看起来有些的不可思议,但是却当真是美妙不可言,他半真半假地说:“我还有太多的身外之事,去找她的路很长,我怕自己去了,便回不来了。 ”
回不来,才舍不得。
“哦。”
流殇夫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已经廖然。
萧临渊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感觉出来了她的兴趣阑珊,便别开了话题:“让夫人见笑了,今天找夫人来,是要说别的事情的。”
他沉吟了一下才说:“今日皇宫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全,让夫人深陷危险之中,真是抱歉。”
他找她来,为的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吧。
能够猜得出来,所以,她都自己找好了要回答他的话,轻轻淡淡地说:“这事情怪不得太子,是有人被你逼得太急,已经按捺不住了。”
萧临渊听她这么说,眼神便又深沉了一些。
看着她慢慢地说:“夫人真的是一个四面玲珑之人。”
这样的夸奖,是真心实意的,她听得出来。
而她,也同样不捏捻:“太子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今日帮我,便不是在和十三月抗衡,而是和你的父皇相抗衡,他要是知道这事情是你在背后帮我,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她说的这件事情,说的是太子怂恿朝臣上奏惩罚十三月的事情。
流觞夫人对这朝局上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那些大臣们,肯定是太子萧临渊的人。
不然,不可能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站出来让人讨伐十三月,为的,就是除掉十三月这个障碍。
她知道了这事情,萧临渊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他看着庭院里的光景,慢悠悠地说:“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我都会仔细想过自己后不后悔,答案是,不后悔!”
这世上,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发生在六年前。
可是,往事都是向前的,他一点都没有资格再追问什么。
连一声对不起,他都没有资格说。
“那太子是做好了和皇上抗衡的准备了吗?”
“做好准备谈不上,但是我知道自己做的并没有错。”萧临渊温文尔雅地微笑着:“至少明天,十三月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流殇夫人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这个男人的心思一直都很深沉。
他已经做好的后续的准备了。
既然他让那些大臣去上奏皇帝舍不得处决十三月,那么,今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只要把武定帝今天晚上做的事情捅出去给十三月那边,按照十三月的性格,一定会和武定帝翻脸的。
到那个时候,他萧临渊,便可以坐观龙虎斗就可以了。
这个男人,算得可真是长远。
“既然太子现在这么成竹在胸,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静观其变吧。”
她一点都不想要知道十三月会和武定帝怎么吵闹,反正到最后肯定是一种结局,那就是以十三月的胜利为结束。
她也猜不出武定帝会做出什么样的让步,只是觉得,这个萧临渊,可真是心思深沉。
这样的男人,放在以前她不懂事的时候,还会觉得这种人很是有魅力的、
但是,机关算尽的男人,通常,是不讨喜的。
见她的眼神有些的轻视的意思,萧临渊便轻轻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有些的心机?”
她不说话,他也不否认,慢悠悠地说:“可是,想要在皇家生存,这是必要学会的,夫人想来,也是能够理解我的。”
皇家的人,最是无情。
想怎么样算计,都是在一念之间的。
这么多年,萧临渊能够稳稳地坐在太子的这个位置上,绝对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当皇后的母亲,皇后失宠,十三月得到了那么多的宠爱,皇帝想要立十三月为太子,有大把的机会,是什么让他迟迟不敢呢?
便只有一个原因,动了萧临渊,这朝局,会乱。
“斗胆问一下太子爷,你觉得,在这场较量之中,你觉得你会赢得什么?”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男人终于是低垂下头去了,端起酒来,喝了一口今天晚上喝的第一杯酒,嘴角带着微笑:“就算得不到什么,我也一样痛快。”
流觞夫人一时之间就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他想要争的,无非就是这权势。
得不到什么,他的痛快,从哪里而来?
抬头间,好像忽然看见有一抹狠意,从男人那半眯着的眼眸之中掠过,来去太匆忙,她竟然看得不大仔细。
人心,当真是最不可测的东西。
“夜深了,太子还是早点歇息吧,我先回去了!”她从软垫上站起来,拿了披风披上,躬身告辞。
男人礼仪周到地站了起来,也是很谦和地躬身,淡言:“让宋将军送夫人回去吧,夜路长,不安全。”
她没有推辞,由着宋闲风送她回去。
夜深人声寂静,马车的轱辘碾在地上,发出声声清响,声音被放大,走过长街,格外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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