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简直不能相信,也是,红姨怀孕除了当事人和贴身伺候的人无人知道,要说蓄意谋害她腹中的孩子,谁也不会相信。
晚秋站起身轻舒了一口气:“当真无人知道吗?若无人知道,凭姨娘一己之力,怎么安胎保养,怎么瞒过身边人?就以姨娘如今的处境,怎能保证你身边的丫鬟不去像夫人和老夫人禀报?”晚秋一口气将所有的疑点问出,红姨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惨淡。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那是他的孩子啊!”红姨情绪有些激动,红姨也是聪明人,她自然知道晚秋的意思,只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晚秋走到红姨面前,用手扶着桌子,微微俯下身双目注视着红姨:“他怎么不可能?他会去设计陷害将子珺溺毙在这映梅湖里,他可曾想过子珺是你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让你生下他的孩子将来和他平分家业?他又怎么可能让这个孩子和这见不得光的事情毁了他的将来毁了他大好的前程?姨娘可知道,那孩子生下来,可是他的兄弟啊!他怎么可能让他平安降生?”
待晚秋说完,红姨痴痴的眼中几颗泪珠子摇曳着滚了下来。眼底的痛和恨交杂在一起,最后变成空洞,手一松,手中那枝被捏碎的梅花从华丽的衣裙上滚下,落在地上,在月光下溅起轻微的灰尘。
“终究是我太傻太痴,竟然天真的以为,他会护我们母子周全。本想毁了他,临到最后还是手软,最后竟是毁在他的手里。”红姨的泪落的悄无声息,落在那石榴红的衣裳上,晕开的痕迹,如同一朵朵绽放的梅花。
红姨怔怔的站起身,转身走到栏杆让,抬起头看着那天边的新月,默默站了良久。晚秋站在身后,从地上捡起那枝梅花,看着那破碎的花瓣,内心无比的复杂。红姨再狠,她的狠毒终究抵不过她的爱,那一份沉甸甸的爱,让她从沟壑飞上枝头,也让她从云端跌落尘埃。在人心面前,蓄谋已久,最终还是在爱情面前功亏一篑。也许她对木子奂的心,早已不是最初对他的恨了。
红姨再次转过身时,神色已变的极为淡定,很是平静,仿佛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只有胸前衣裳上斑斑泪迹可以证明,她曾撕心裂肺的痛过。
“好在,过了今夜,是非恩怨一切就都结束了,我在这四面围墙的阴暗里活了这么多年,终于能见回太阳了。”红姨冲着晚秋竟然是淡淡的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轻松和舒心。
红姨走近晚秋,执着晚秋的手,神色极为和缓,声音极为温婉:“你心地善良,手段却够狠辣,比我强的多,子珺喜欢你,可见你是值得他喜欢的。我知道子珺并非是你所愿,但我相信,你必会善待于他。”红姨像是话家常一样,幽幽的说。
晚秋心中微微一震,脸上还是覆上一个温暖的笑意:“子珺待我深厚,我必定护他周全,不让他损伤分毫。况且子珺生性谦和与人为善,又是身处名门,必然前程似锦。至于那害我之人,晚秋定不辜负姨娘这一句狠辣。”晚秋的话说的很是认真,平缓的语气里是重如泰山的坚毅,秋水般的眼睛里,清澈的荡涤着三月阳春般的暖意。
红姨微微一笑,标志的脸上恰如一朵盛放的红梅,没有含苞待放的娇羞,亦没有欺风压雪的凛冽,只是热烈的绚烂的开着,就如同此刻这一园红梅一样。
红姨抬头看看天,天际浩瀚的银河清晰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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