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茜纱窗外的千杆修竹被风吹的唰唰作响,晚秋躺在书房窗下的贵妃榻上看着一卷《秋风词》迷迷糊糊的竟睡了过去。
晚秋站在喧闹的市集,人潮涌动,川流不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满身伤痕的姑娘爬在路上,周围人向看怪物一样看着,指指点点。姑娘满脸泪痕,看着远处的晚秋,眼光里充满痛楚。
“姐姐,姐姐救我,晚雨过的好苦,姐姐救我。”晚雨朝晚秋伸着手,声嘶力竭哭喊。身后突然跑来几个壮汉,手里拿着棍棒,凶神恶煞般的抓住晚雨就是一顿痛打。
“贱人,竟敢偷跑,打死你。”几人一边打一边怒骂,晚雨在棍棒间翻滚,一双泪眼饱含痛苦的看着晚秋,叫着“姐姐”。
晚秋一见晚雨,声泪俱下,看着晚雨被无情的殴打,胸膛里的一颗心仿佛被生生的撕碎了一般的疼。
“晚雨,妹妹。。。”晚秋哭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挡在面前的行人,朝着晚雨跑了过去,恨不能将晚雨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为晚雨挡住那无情的棍棒。
晚秋来到晚雨近前,张开双手想将晚雨抱住,结果却扑了个空,晚秋怔了一下,晚雨凄楚痛苦的哭喊声在四周回荡,晚秋直起身子目光搜索着四周,周围依旧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仿佛谁都听不到看不到晚秋的存在。
“晚雨,晚雨,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晚雨,我的妹妹!”晚秋再看不到晚雨的身影,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音淹没在了人群里。
“晚雨,晚雨!”晚秋猛然惊坐起来,随着身子一震,手里的书卷跌落在地上,这是青衣和海棠也听到声音跑了进来。
海棠看着晚秋一脸惨白,神情紧张,满脸的泪水,忙拉着手安抚着,晚秋的手在海棠手里,一片冰凉。
“呀,手这么凉,姑娘可是做噩梦了?可是吓到了?”海棠有些紧张的问。
青衣听了忙拉过晚秋的另一只手,为轻轻的搓着暖着。
晚秋定了定神,脸上的惊慌和痛楚还未退去,怔怔的抬起手抹了把脸颊的泪,手是凉的,泪也是凉的,是深入骨髓的凉。
晚秋没有说话,眼眶里的泪还在往出溢,顺着那修长的手指蜿蜒到了手腕,最后都滑落进了衣袖里。
海棠看着又是急又是心疼,这一路走来,多少事,多少愁,多少恨都深深的积压在晚秋的心里,别人家嫡出的姑娘,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自家这嫡出的姑娘,却是九死一生,颠沛流离。
“姑娘,可是又梦到了二姑娘?”海棠抹了把泪,柔着声音问道。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晚秋含着晚雨的名字惊醒,不知是多少次,晚秋在睡梦中泪水打湿枕头。
晚秋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里的潮汐渐渐退了回去,那长长的被泪水浸湿了的睫毛将眼睛覆盖住。
“我们还是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递不进消息?”晚秋闭上眼睛,缓缓问道,言语间透着无奈。
海棠和青衣面面相觑的垂下了脑袋。
“木府深宅大院,闺阁小姐非特殊情况连内院都出不去的,更不用说出府了。”青衣那黑曜石的眼里也是一片黯淡。
“外面的人在木府没有门路,想把消息递进内院递到姑娘手中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寻找二姑娘这事又不敢声张,所以。。”青衣没有再往下说,都知道,晚秋此次到姑苏进木府,当务之急就是为了寻晚雨,晚雨失踪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月里,一个姑娘人家会遭遇什么,让人想都不敢想。
“我要出去,去找晚雨,我真的没勇气再等下去了,我多等一天,晚雨就得多受一天的折磨,我不能,我的心在滴血!”晚秋忽然睁开眼睛,那一双秋水的眼里,是万箭穿心的痛,更有地狱修罗的恨。
“明明儿个是重阳,或许会有机会。”青衣见晚秋一脸坚决,没有再劝。
晚秋恍然抬头,看着青衣,若有所思。
“明儿个出去倒有可能,若是找人,只怕还是没用。”青衣一脸沉寂,淡淡的说。
九九重阳,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晚秋看着窗外湖光山色的西湖美景,却丝毫没有观赏的心。放下了轿帘,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如今这世上,晚雨是晚秋仅剩的一个亲人,若是晚雨再有不测,她的这一颗心就彻底的空了。
大大小小七八台软轿平稳的走在前往灵隐寺的山路上,软轿旁随行着丫鬟婆子等人前呼后拥。木府大夫人带领女眷前往灵隐寺登高敬香,这在姑苏城也算是一桩较为壮观的事情。
灵隐寺早早的就接到了消息,木府是灵隐寺的大香客,自然怠慢不得,知客僧众大开山门列队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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