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重又问，“什么时候？”

“一千年以后——”

赵九重愣了下，费无泪也噗嗤地笑了起来，这个玩笑似乎真的开过头了，哪会有人信。

赵九重抬手在她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你这意思，是很厌恶我，再过一千年才有可能爱上我？”

费无泪大笑起来，眸子里蓄了些盈盈的泪花，硬是被这笑掩了过去。

赵九重站了起来，神色也随之凝重，“你这样提醒自己是对的，做为一个细作或者是杀手，对敌人动感情可是很危险的事情。我，赵九重，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敌人动感情，希望你也是一样。”

费无泪又道：“你即知我是敌人，又怎么能确定我在十八铜人阵中，就会全力求胜？”

“你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还不算太笨。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

费无泪赶紧伸长了耳朵，凝神静听，就听见赵九重很笃定地说，“我没杀你，只是觉得我可以控制你为我所用，如果我能操控你，那么我的敌人就会产生严重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兴许会毁了他对所有人的信任继尔毁了他自己。当然，只要你能为我办事，我不在乎你是否忠心，而且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一定会给你，比你的旧主曾经承诺过要给你的更多，只是你办事若出了差错，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你。”

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却让费无泪感觉到一阵阴冷。

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反击敌人的工具。

是的，的确是这样，反而是她，一直以来想太多了。

也不知道赵九重什么时候离开的，费无泪没有上床，像没骨头似的跌倒在矮几旁，就那样趴着，安静地睡了。

第二日，六王赵狸和穆王赵九重，齐齐来到了衡水无名湖旁的北糜山，此山之所以称为糜山，就是因为此山生态环境非常不好，因为衡水空气湿润多雨，特别是北糜山这里，更是形成了多雨的小气候，常年如此，导致此处林木茂盛，遮天蔽日不见天日，地表落叶与终年不见阳光的杂年形成厚厚的腐烂层，混着动物尸体，味道非常难闻。

更在有些地方，形成毒障，因此衡水之人，若不是被逼绝不会上此山，看似生机勃勃的地方，实则处处死亡陷井，因此被称为糜山——腐烂之山。

而此山中偏设有一个十八铜人阵，据说是当年易氏后人郑玄因为以妖术干政，导致汉王追杀，在逃亡到此处的时候，被重重包围，郑玄冲不出包围圈，又不甘心就死，于是在匆忙之间，以废弃的寺庙中，十八铜人象设置出了十八铜人阵。

结果汉王虽然人数重多，却无法冲入阵中将郑玄抓出来，而郑玄则在铜人阵周围设置各种机关，一为防兵，二为捕猎，居然在汉王重重包围下，悠哉游哉地生活了十五年之久。

后来还是郑玄被圈在里头实在太无聊，自己走出铜人阵就虏，而汉王十五年不能够杀这郑玄，早已经成为笑料，此时恨极，命人将郑玄当即乱箭杀死于糜山。

听了这个故事，费无泪觉得有夸大之嫌，按照蔡嬷嬷所说，这铜人阵近些年还是有人闯过的，而且成功了。

她就不信，汉王兵围糜山十五年而不破，定是后人为了显示郑玄之能，而故意杜撰的。

赵九重见她有怀疑之色，不由叮嘱道：“你也勿轻敌，既然有这样的故事，这十八铜人阵就会不简单，况且你除了面对十八铜人，还要面对十八美人，这些美人可能比这些铜人更加凶险。”

费无泪语气淡漠，“其实以田小姐的脾气，她想嫁给你，就一定能嫁给你。所以这次十八铜人阵的胜败根本就不重要。我猜穆王的目的，只是利用田小姐之事及这个铜人阵，将我顺利杀死在里头吧？毕竟如果我是这样死的，二皇子殿下也不能追究些什么。”

昨日赵九重及田雨薇在书香阁说的话，使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不是适合儿女情长的地方。

所以她也抛开儿女情长去看待问题，结果是非常有效，她看到了所有嘈杂下的事实。

赵九重派她入阵对付那十八妻妾，于他是一箭双雕，丝毫无损。

若她和六王的十八妻妾都死在阵中，可能赵九重会大呼痛快。

赵九重大概没有想到，费无泪忽然如此精明起来，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费无泪当然也不会傻到以为赵九重会找个理由塘塞，本来她的命，在这些龙孙凤子的眼里，就不如一只蚂蚁。

她把目光放在糜山上，此时所有人都在山角下，糜山因为长年无人行走，因此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据说是采药人留下的，这条路而且是若隐若现，往里看只能看到几十米之内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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