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挂掉电话后，她有些不敢看这个孩子，因为这个消息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金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强。”班主任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容易破碎的瓷娃娃。

“老师，怎么了？”洪金耀联想到刚刚拨打的是爸爸的电话，语气中带着焦急，“我爸爸怎么了？”

班主任蹲下来，让自己的眼睛和洪金耀的视线平齐，这件事情孩子总会知道的，她努力组织着措辞：“金耀，你爸爸今天下午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没有抢救过来。”她也没想到下午曾经跟她通过电话的男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洪金耀脑子一翁，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老师说的每个字都认识，但是为什么连起来他就听不懂呢？

班主任心中不由一疼，将他拉到怀里：“金耀，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吧。”

“老师，你是说我爸爸死了。”洪金耀像个木偶人一样，重复着这一句话。说的词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是。”班主任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这个字。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洪金耀看着班主任，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

“好，老师带你去，老师带你去。”班主任之前就已经问过医院的具体位置，这回二话不说就载着洪金耀直奔医院而去。

洪金耀赶到医院时，洪父的尸体已经蒙上白布了，他想再看一看，却被医生阻止，医生同情地看着他，沉重地对同来的班主任解释：“他是摔下来的，尸体可能不大好看。”

班主任立刻明白了医生的意思，她很犹豫地看了洪金耀一眼。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爸爸！”洪金耀几乎是用他所能用的最大声音朝医生吼道。

“那好吧。”医生很无奈，但是家属的意愿他又不能违背。

洪金耀如愿地拉开白布，眼泪顿时不要命地往下流，这张熟悉的脸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即使医院已经清理过一遍，但是尸体上的痕迹不难让人想象当时的情景。

和洪父共事的工友在一旁说道：“当时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身边就只有一部手机，临死的时候还捏在手里，因为垫在胸口，所以手机没有摔坏。我猜他掉下去的时候应该是在打电话。”

洪金耀抚摸着洪父的手忽然顿住，他僵硬地转过头来，沙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班主任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把手机递过去说道：“不是那样的，当时我挂掉电话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洪金耀身子一缩，离那个手机远远的，他死死地盯着它：是它害死了爸爸，而他是间接的凶手。如果不是他在学校打架，老师就不会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就不会失神摔死。

班主任刚想说话，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她抬头去看洪金耀，只见他缩得更紧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动手接听了电话：“喂——”

“什么？！怎么会这样！”班主任张大了嘴巴，看向洪金耀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她身为一个局外人今天在一个小时里被两条消息被炸晕了，更何况一个当事的孩子，她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洪金耀说了，这个孩子能承受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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