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进来了。”终于，好过了一点，我头脑昏沉的松了口气，紧挨着火堆躺下来。

他脸色绯红，侧目拎起脏兮兮的换洗物扔出去，在另一边坐下，悄悄打量我。

我叹气道：“我快不行了，你让我看一眼漠源现在在做什么好吗？”

我身上的冰屑越结越厚，他有些诧异的伸手摸摸我额头，又摸摸我身上：“你好像发高烧了，我不懂医术，看来，你真的命不久矣。”

“好冷，你再加点柴火。”

他依言再加好几根柴火，火势熊熊，可是我身上的冷意丝毫未减弱，头脑也越发昏沉。

他略一思量，紧挨着我坐下，将我揽在他怀里：“湮汐，你已经这样了，看他有什么意义？”

“我想看看他和那个赝品在做什么，我想知道自己迷恋他这两百年，究竟值不值得。”

“好，你收起杂念，与我意念相合，仔细看吧。”

那边也是深夜，那少女身上的伤大概已经好得差不多，漠源和她没有在霓裳殿的药池，而是在她的寝殿。

他正靠在床边翻看古书，她犹犹豫豫的凑近他，想伏在他怀里，他蹙眉推开她：“别挨着我，我心里很烦。”

我为之一愣，从和他认识以来，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句话，竟然会觉得我挨着他心烦？

那少女显然也很错愕，委屈的道：“陛下，你这么快，就厌倦我了吗？”

一直垂眸注视着书本的他，霍然抬头，眼神犀利沉冷：“我本不想问出口，可是，你实在不像是她。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她在哪里？”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湮汐听不懂。”那少女做出很委屈很悲愤的样子。

“我问你，真正的湮汐在哪里？”他扔下书本，离开床榻，冷森森的质问。

那少女还想说什么，在他狠厉的目光注视下，瑟缩了一下，欲言又止，不自觉拉紧自己松散的衣裙。

“你是我母后派来的吧？除了她，没有人敢用一个外形相似的人，将她调包。”他沉声道：“你实话实说，看在你和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容颜，我可以饶你不死。”

少女思量半响，问：“陛下，你可以告诉我，我哪里漏出破绽了吗？”

“形似，而神不似。她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熟悉。”他微微叹气：“洛曦是她不可或缺的心腹宫女，你不该对她下毒手。”

“我不想让一个容貌太过美丽的女孩子在我身边，免得日后对我形成威胁，陛下，难道我这么做，不太适合？”少女不服气的问。

“她那么骄傲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担心我对其他女子有意。你太不自信，一点都不知道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母后也低估了我对她的心意。”漠源回答。

何止是那少女疑惑，我也不信自己在他心里能有多重。因为如果我重要，他为何无情的灭我故国，给我滔天血仇？

少女叹息道：“我现在相信了，陛下对汐妃娘娘的确情深意重。刚开始的几天，你并没有怀疑我，却没有在我伤势很重的情况下要我，不管多累，多忙，都能抽出时间来陪我，甚至给我做饭。唉，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遇不到对我这样疼惜珍重的男子，曦妃娘娘她真是世间最幸运的女子。”

我真的算是幸运吗？我苦笑摇头，一切都只是表面的错觉，若他真的喜欢我，绝不该对我的子民和亲人那样灭绝人性。

他问：“她在哪里，请你告诉我。我知道是母后逼你来代替她，我可以恕你死罪。”

“既然陛下知道是谁要我替代她，就应该明白，她在哪里。除了太后娘娘，谁还能知道她的下落？”少女恳切的道：“陛下，太后娘娘对你没有丝毫恶意，请你原谅她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不要再气她。”

说完这些，她在白玉榻上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唇角有鲜血溢出，竟然已经服毒自尽。

他措手不及，慌忙上前扶起她，然而，那毒竟然猛烈至极，少女刚刚偷偷服用，就气绝身亡。

殇凛显然和我一样吃惊，意念波动厉害，眼前幻象顿时消失。

我急忙催促道：“再让我看一会，看看他接下来会怎样，会不会去找太后。”

他会紧张我的下落，会因为我与太后闹翻吗？我真的很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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