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疾声道:“娘娘好硬的骨头,竟然是执迷不悟,一错到底么?好,太后会成全你的志气!给我重重的打!!”
身上的皮肉已经全部肿胀溃烂,连骨头也开始咔嚓脆响,一根根在侍卫的棒下断裂。我在极致的疼痛中死死硬撑着,但终于也撑不下去,彻底昏厥。
不知道过了多久,噼里啪啦的暴雨砸在伞面上的声音,还有被谁抱起的触感,将我的神智拉回到现实里,吃力的半睁开眼睛,发觉抱着我的是漠源。
我怎么还没有死呢?!而他的神色,也是我从未见过的铁青暴怒。
他将我小心翼翼的交到一旁的太医手中:“快送回流光殿抢救,如果救不活,朕毁了整个帝都!你们所有人,包括朕,也都一起殉葬!!”
说完他一撩衣袍下摆,在暴雨中跪下,厉声吩咐:“朕保护不了自己喜爱的女子,既愧且恨,刚才你们是如何打她的,现在百倍打回到朕的身上!”
“陛下,这、这……奴才们不敢……”侍卫们呼啦一声,全部跪了下来,惶恐磕头不已。
太后也疾步冲到殿门外,身子发颤的指着他道:“漠源,你是在打母后的脸吗?你想用死来要挟我?!”
“儿不敢,只是愧为人的夫君,却不能护她分毫,更不能让她讨得母后欢心,自当受罚受过。”
“说的好,你也知道自己愧为人夫,你看看你身边跪着的这些嫔妃,哪一个不是以你为夫,以你为天?你对得起她们吗?”
“我漠源这辈子心里只能放得下一个人,既然母后说到这里,那我此刻就下令。”他决然看着一干诚惶诚恐跪在暴风雨中的妃嫔,道:“所有想休夫自请离宫的,朕一概允准。若不肯离去,从此之后,就不必怪朕冷落,也别在太后面前造谣生事。”
“身为君王,你说出这种话来,就不觉得羞耻么?漠源,你枉为东海帝君,究竟置自己的颜面于何地?!”太后扬起手掌,试了又试,终究是没有括到他脸上。
“若她不在,我要这颜面何用?要这江山何用?就算是那飘渺的理想,我也只能一并放弃!”他环顾侍卫们,厉声道:“动手!”
侍卫们看看太后,看看君王,胆战心惊的相顾不知所措。
他扬起手掌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动手,否则朕自尽于此!”
侍卫们终于不敢迟疑,纷纷举起枣木棒,狠狠打在漠源身上。
听着棍棒重重击打在皮肉上的闷响,看着迸溅如雨的鲜血,众妃嫔无不磕头不止,哭着哀求太后。
太后背转身子,缄默不语,她的心腹老嬷嬷赶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而大元帅星潮,此刻也冒雨飞掠过来,俯身抱起血肉淋漓,几乎难以辨别出人形的妹妹,神情狰狞的颤声质问:“太后,臣妹涟漪究竟犯下什么大罪,以至于你想置她于死地?”
太后霍然转身,我惊觉她凌厉的眼中,隐约有浊泪闪动,她冷笑道:“涟漪蛊惑君王,哀家不过数落她几句,她就出言不逊的顶撞,不惩戒她一下,以后这后宫还如何管理?”
“涟漪蛊惑陛下什么了?”星潮缓步上前,眼中杀气弥漫:“她进宫至今,陛下从来不肯踏入她宫中半步,何曾给过她半分宠爱?就算她哪一天可以天幸得到陛下恩宠,难道作为陛下的贵妃,就不应该么?这就是死罪吗?太后究竟是希望陛下宠幸所有嫔妃,还是只有臣妹,还有汐妃娘娘,不能被陛下触碰?!”
“星潮,你别忘了自己是臣子,这里轮不到你来咆哮!”太后厉声喝斥:“退后,再敢上前,哀家赐你死罪!”
“终于说出你的真实意图了吧?”星潮苦笑一声,悲愤无比的道:“太后,三百年前,你密谋策划,逼死臣的父兄,就因为他们拥护太子殇凛,忠心于宽厚仁爱的皇后。而今,微臣已经协助陛下平定东海,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就成为你日日夜夜想要除掉的对象。自古将帅大部分都难逃这种宿命,那也没什么,只要不累及涟漪,臣甘愿受死,以释太后心疾。”
“大胆,星潮,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太后脸色惨白,怒不可遏:“你的父兄结党营私,意图逼宫弑君,罪当诛杀九族,还是哀家于心不忍,才格外开恩,只斩杀你父兄二人和一干从犯,没有降罪你的家族。你不念哀家拳拳相护之心,居然还颠倒黑白,恩将仇报?!”
“太后当真是千古第一至善之人啊,”星潮大笑:“当年是微臣和涟漪年幼,得先帝和先皇后全力庇护,才保得贱命,日后可以继续为皇家卖命。实在不知微臣兄妹二人能侥幸活到现在,与太后何干?!”
眼见他越逼越近,所有侍卫都紧张起来,团团护住太后,侍卫首领道:“元帅请止步,不要逼奴才们难做。”
“还不把这个逆贼拿下?!”太后断然大喝。
侍卫们立即刀剑出鞘,齐齐冲向星潮。星潮一生冷笑,右手一扬,发出霹雳万道,冲杀过来的几十名侍卫全部跌飞出去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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