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然回首，原来他收拾好了桌椅碗筷之后，就已经默默走到我身边，一起看着远山近水。

“你真的可以做到吗？”我有些忘情的拉住他的手，轻轻摩挲他的一根根指头，低声但是不容商量的道：“漠源，我不许你亲近任何女子，不管有任何理由，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我奈何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毁灭自己，你若对不起我，我要你永远没有追悔的机会。”

“相信我。”他简短的说了这三个字，手上一用力，将我揽入怀里，静静的搂着，沐浴着暖而不烈的阳光。

“漠源……”我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莫名的眼泪，说不清是喜是愁，一点点沁出，沾湿他的衣襟。

他用力搂紧我，低声喟叹道：“汐，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陪着你游走三界，带你看尽天下，玩遍天下，吃遍天下。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你还记得我的这个梦想？”我不敢置信的仰起头看他：“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可是，既然我的梦想就是你的愿望，你又为何要发动十年战争，灭国无数，杀戮亿万，做东海的帝君？你究竟是有隐士心，还是有帝王志？”

我将目光投向远处华美绝伦，瑰丽恢宏的帝都宫殿群。连绵八百里皇宫，甚至连京师所有文武重臣的府邸，也无不奢华富丽，精雅华贵。

而这其中，又以我的流光殿，最为清华绚美。、

只有他的御书房，清简如隐士僧道，摒绝了世间一切浮华。

他对衣食住行，没有丝毫嗜好，也不喜欢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奴役臣民。

那么，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做这一切，究竟是想满足什么理想？

我怎么猜，也猜不出来，他的心思，隐藏得太深。不管他如何动情忘形，他都能在最后一刻，保持缄默。

他欲言又止，好久，才微微一叹：“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刚刚泛起的旖旎情思，瞬间冰冻，我有些失望的推开他：“算了，我猜不透你的心，也懒得猜。漠源，你别妄想用这一点点好，就打消我的恨意。”

“我说过，我会给你杀死我的机会，但愿最终，能化开你对我的仇恨。”他不为所动，仍然是这样的说辞。

“觉得愧对我，所以就允许我杀你？你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换做是你，你愿意被我狠狠伤害，然后我甩给你一句，你杀了我吧，算是赎罪，你愿意吗？开心吗？”我激愤的捶打他胸膛：“你为什么不能不做愧对我的事情？漠源，你究竟是希望我爱你，还是恨你？你是想要我，还是想推开我？！”

他沉默下来，不管我怎么质问，如何哭求，他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停止无望的哭闹，转身便走。

刚刚恢复了一点体力，却因为情绪激动，万念俱灰，而走得跌跌撞撞，一个不小心，狠狠撞在竹栏的拐角处。

本来就满面泪痕，看不清东西，走得又急，顿时一脚踩空，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他惊慌失措的冲过来抱我，掌心轻轻抚过去，以法力治愈我额头和胳膊上蹭破的伤，又恨又气：“你连走路都不会了吗？”

“你不就是希望看到我倒霉痛苦吗？如你所愿，开心吧？”我愤然偏过头去，不想看他一眼。

“我送你回宫。”

“不用，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

他好像没有听见，执意抱着我回流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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