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道嗓音就如破锣敲响,听得人耳朵都要炸开了。
不用看,只听那声音,小满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迎着门口那个老妈子走过去。
“刘妈妈怎么来了?”
“哟,是表小姐啊!”刘妈妈皱眉摇头,漫步踱进屋里。“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瞧这屋里,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
刘妈妈一边扶起倒地的绣架,一边唠叨:“大小姐,你可是顾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躺在地上呢!”
“你娘平常是怎么教你的?大家闺秀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言行举止必须要闲雅。”她对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顾鸣枝数落,“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刘妈妈在顾家很有体面,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是身份却跟寻常下人不太一样。
她是顾之宏的奶娘,自小把丧母的顾之宏带大,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同亲生母子一样亲厚。
如今她年事高了,顾之宏有心让她在大宅里安心养老。她却闲不住,非要操心小辈们的事情,平常都跟着陈玉兰一起,教导顾鸣枝。
在顾家,刘妈妈虽是一个下人,但却没有人敢以下人来看待她。顾鸣枝即便刁蛮任性,但她那大小姐脾气也不敢冲着刘妈妈发。
她被刘妈妈一通数落,心里不爽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故作撒娇状,拽起刘妈妈的胳膊说道:“好刘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们不过是一时兴起,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有以后?”刘妈妈似乎不吃她那一套,继续数落道,“你可是咱们顾家的大小姐,将来是要嫁人为妇的。像你这样不成体统,岂不是要叫夫家笑话!”
小满听着刘妈妈啰里啰嗦的一通数落,心里觉得好笑又不能笑出来,只好憋着笑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刘妈妈数落顾鸣枝半天,一转头看到小满忍俊的模样,话锋一转,矛头直冲小满而来:“表小姐,你也是的,怎么跟着大小姐胡闹呢?”
“我原本看你还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怎么如今也不知轻重起来。你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家,照这样不成体统下去,将来嫁了人怎生是好!”
刘妈妈的注意力转到小满身上,顾鸣枝得了耳根清净,笑着对小满做了个鬼脸。
小满没想到刘妈妈这把火居然烧到自己身上,心里也是无奈。之前她还在一旁作壁上观,如今风水轮流转,该是顾鸣枝看她笑话的时候了。
“刘妈妈别生气,今日的事情是小满的不是。我没有提醒大小姐注重仪态,自己也跟着胡闹。我保证再没有下一次了!”小满趁着刘妈妈唠叨的空档,赶紧认错。
或许是小满的态度好,也可能是小满一贯循规蹈矩,刘妈妈对她映像不错,她这样一保证,刘妈妈还真的停止了唠叨。
“刘妈妈怎么这个时候来刺绣房?”小满见她不再数落人,插口问道。
“我还不是为了鸣枝丫头来的。”刘妈妈想起了正经事情,转头问顾鸣枝,“你娘交代给你的暑期任务,可完成了?”
刘妈妈说的自然是那幅花开富贵。顾鸣枝因为得了那两张戏票,心里十分兴奋,一回来就跟小满炫耀,早把绣花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听刘妈妈问起,她才想起今早出门前,把那幅花开富贵交代给小满了。她转眼向小满求助,却见小满戏谑的一笑,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小丫头,关键时刻竟然故意作弄我!等刘妈妈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鸣枝心里气恼又不好当着刘妈妈的面发作,只能转眼往绣架上去找那幅花开富贵。
“哟,还真的绣好了!”刘妈妈虽然口里冲着顾鸣枝问话,眼睛却早已经在屋里溜了一圈。顾鸣枝还没有找到那幅绣品,她已经先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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