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花姨娘面容憔悴，未施脂粉的脸上显得有些暗黄，眼角的细纹更是分外扎眼，跟她平日里光鲜的模样大不相同。

“丫头，姨娘的样子吓到你了吧？”花姨娘轻轻一笑，像是在自嘲，“女人的年华是最宝贵的东西，可惜它偏偏很容易老去，再多的脂粉也留不住它。”

她拍了拍小满的头：“丫头，珍惜你的年华，可别像姨娘一样把它们给浪费了。”

小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姨娘，我想跟超哥哥和大海哥告别。”

自打昨天马超痛打了麦大海一顿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如今她就快下山去了，大海哥也要留在山上，她怎么也要跟他们两个告别一下才行。

花姨娘没有马上答应小满，只因为马超的情况不是很好。昨日，他在大雨中撒泼了一回，心里虽然舒坦了，身体却经不住折腾垮了下来，开始发起了高烧。

胡大夫说，他是因为头伤未愈，又淋了大雨感染风寒，加上大怒伤身，所以才会发高热。他给他用了药却不见好，到后半夜体温反而更高了。

花姨娘急得没办法，又不敢随意惊动马大刀子，只能衣不解带的带着两个大夫守在床前照顾。

如今，马超的高烧还没有退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恐怕也听不到小满告别的话。既然要走了，又何必再见面呢？

她开口说道：“超哥哥还睡着，等他醒了，姨娘会告诉他，你来跟他告别过。”

花姨娘言下之意，是不想让小满再见马超。小满聪明，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看着花姨娘憔悴的模样，她更是猜到马超如今的情况一定不好。

她心里又自责又担心，开口恳求道：“姨娘，超哥哥是不是病得很重？你就让我看他一眼吧。”她拉着花姨娘的袖口摇了摇，“姨娘，求你了。”

经不住小满的恳求，花姨娘叹了一口气，默许她进入里屋。

里屋里两个大夫也没睡，麦大海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脸上的青肿倒是消退了一些。

马超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用来降温的白布，样子比上一回林默轩高烧不退时还要憔悴。

小满看着心里酸酸的，走过去喊了一声：“超哥哥……”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花姨娘给两个大夫使了个眼色，三个大人都退到外间去了。

马超迷迷糊糊的，根本听不见小满说话。他不时扭动身体，睡得并不安稳，口里偶尔还冒出一两句语焉不详的梦话。

“超哥哥，小满要走了。”

马超并无反应，只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清晰的梦呓：“不守信用，我讨厌你！”

小满的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超哥哥这句梦呓，分明是在责怪自己背弃承诺。

“超哥哥，对不起！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情，是我失信于你。”小满抹干眼泪，郑重的承诺，“等我长大，有缘再见你，我会还你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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