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算得上是字正圆腔。

爱斯维尔过了好片刻才开口，“纪，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有帮你留意，你传过来的资料我也认真看了，本来，”他顿了顿，纪少寒瞳孔一缩，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本来之前是有一个心脏源的，但是等我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心脏已经坏了，而且与你传过来的病例有一些不符合，就算真的做了手术，以后排斥反应会很大的。”

“那么到目前为止，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了。不过我还在进一步留意，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爱斯维尔的嗓音清晰有条理，纪少寒越听下去心里就越寒，

他单手掩面，嗓音像是从喉头深处发出来一样，“我这边情况很不好，那个心脏病人是个小孩子，虽然现在表面的情况还行，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反应，但是你知道的，指不定哪天就会超出我的控制。”

“嗯，确实是一个年轻的心脏。还有我给你估算了一下，从现在开始，时间大概还有四个月，乐观一点看，应该是五个月。纪，那个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纪少寒右手手掌依旧覆盖着自己的脸，静默了好久，他才拿开，眼睛盯着落地窗外的景象，低低地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人。”

艾斯维尔能够从纪少寒的口中听出哽咽和难受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安慰，“纪，你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了，生老病死应该见得很多了，就算是再不舍的人你也要学会放开。”

落地窗外的景色很漂亮，初秋的天气让天气转凉，黄昏时刻的天空更是比夏天还要绚烂，他忘记了有多少次自己的就在现在这个位置看着外面，然后在心里想着某个人。

艾斯维尔要他放开，他也明白，毕竟是处在这一行的人。

但是沐清雨要怎么办呢？如果云熙活不下去了，难道沐清雨要跟着他去死吗？

他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刻，任何的话语都起不了作用，唯一能做得就是不要管，让她伤心难过等她慢慢地熬过这一段最艰难的日子。

也许他真的不应该这么悲观。

今天他看到云熙病例上面的用药，早就不是很早之前他交代的那个剂量，他说过，如果情况越来越严重的话，每一种药的用量都要加大，然后果真，不知不觉之间，云熙的病情就这样严重了。

现在他是没有痛苦的，不过等到药剂也没有办法的那一天，那个小小的人儿要怎么办？

他转而给沐清雨拨了电话。

属于沐清雨的独有的嗓音传了过来，让他一阵心安，仿佛这样也能让他在煎熬中缓解一会，找到救赎。

“喂？”

纪少寒没有说话，视线依旧落在窗外，他能看见的就是天空绚烂的云彩，还有就是晋城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

“喂？纪少寒？”

沐清雨又唤了一遍，他的眼皮终于动了动，然后沙哑着嗓子说，“清雨，小熙现在在干什么？”

沐清雨看了一眼安静看电视的小人，窝在沙发里小小的一团，看的人心里一阵柔软。

“小熙现在在看电视呢。”

“他好不好？”

她不明白纪少寒为何要这样问，明明不久前他才来过病房的，不过还是如实地说，“他很好，现在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说今天晚上凉快，你可以带小熙出去转转，他一直窝在病房里会闷的。”

沐清雨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纪少寒的建议正和她的意，于是沐清雨没有犹豫地点点头，“好，我待会儿就带他出去转转。你现在工作很忙吗？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他淡淡地应，“嗯。”

沐清雨也不就不想在打扰他，“那我挂电话了，你先忙吧。”

纪少寒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手指捏着电话久久都没有动，然后就保持这个这个姿势，良久之后，手臂已经开始酸软，他才堪堪地放下电话。

然后一股无力漫上心头，迅速地席卷了全身，他把头埋进手臂里，然后整个人伏在桌子上，空间很静，他似乎感受到了那些空气在他的周围流动，轻轻浅浅地刺激他的神经。

他是医生，可是身边生病的人他一个也不能够拯救。

比如云熙，比如纪念熙。

他知道纪少瑾最近很痛苦，他这几次回家纪少瑾要么就在公司，要么就在医院，听家里的佣人说，纪少瑾已经到了分身乏术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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