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欲辩已忘言。

周清嘴角抖动着，似乎要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咫尺之遥里，秦苏只是一块玉，冰冷地被潮汐刷过，剩下的，是瓦砾。

“想说的，明天说吧，大老爷。”秦苏扔下这句话，带着丫头转身离去。

“小姐。”默默无言的路上，蓝玉忽然开口道：“那个周清怎么好像……”话音未落，忽被芍药横了一眼，顿时住口。

“问就是了，没有什么不可说的。”秦苏扶着廊壁转身，月白牙色的流仙裙映着那红砖绿瓦，美人如仙，犀利如刀。

“那个周清好像从前认识你。”蓝玉鼓起勇气道。

“是认识。”秦苏坦然道。

“他怎么好像很维护你似的？”蓝玉不顾芍药严厉制止的眼色，继续道。

“是维护。”秦苏眼眸深处里跳跃着可怕的火苗，冷笑道：“怎么能不维护？”说着，快步跨进了门槛，绕过了影壁。

芍药与蓝玉对望一眼，不敢再说。

第二日是官休日，秦苏带着芍药蓝玉去了周母的正院，见正屋的厅堂上各房主子都在，周母坐在当中，周清站在下首，周成李氏等人都站在两边，中间放着一条烘漆紫檀木的长方案几，陈列着那日的饭菜。

秦苏只对周母等施了个礼，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李氏咳了一声道：“昨儿大伯的意思是要弄个清楚明白，我也是这么想，因此请了药师馆的马药师来诊治分辨。”

话音未落，从廊檐下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大约四十上下，身材矮胖，颌下有须，穿一身，背后则站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梳着双丫髻，面容姣好，可双眼竟然是闭着的，竟是个盲女。

马药师过来见礼，周清神色安然，客气了几句，马大夫脸色涨得通红，竟十分兴奋。

原来在大周朝，医生与药剂师有区别的，医生的地位极高，若是入了太医院，最低等的也是四品官，药剂师却无品，他们的职责仅仅限于制作药剂，并无开方的权力，而且很多人喜欢制造毒药，在当时颇为人不屑，周清何等高贵的身份，居然降尊跟他说话，马药师顿时容光散发，拱手道：“周相放心，小的一定竭尽全力，竭力而为。”

说着带着那盲女走到案几前，掏出几根针，在那饭菜上做测试，盲女仿佛能看见似得，也手捏着银针在饭菜上验着，不一会儿功夫，马药师从盲女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瓶子几个杯子，倒上了水，一一把银针放了进去，不一会功夫，杯子里的水变了颜色，有的变成黑色，有的变成绿色，有的变成了紫色……

众人见这等神气，都瞪大了眼睛，唯有秦苏，一霎不霎地盯着那盲女，眸光微动。

“回老太太，周相，众位主子。”马药师仔细验证那些水之后，拱手道：“已经验证出来了，这饭菜有毒。”

这话出口，大家变色，都看向了李氏，李氏除了眼皮一跳，神色倒也镇定，周清则神色不动，忽地飘到了秦苏脸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只是这下毒时间嘛……”马药师沉吟道。

“这个药师也能验证出来？”李氏的语气带着几分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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