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坐着，双手抱紧膝盖，眼神茫然无助，泪安静地流淌，脆弱得仿佛一触即逝。

刚才妈妈把她放在这里，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还让她捂着耳朵。

“如果你不听话，妈妈就不要你了。”

叶韵苍白的脸勾起一抹笑，依依不舍地扶着她的发。

最后一次，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一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她隐约感觉到，妈妈在跟她告别，她不想这样，她想陪着妈妈。

可是又怕妈妈责怪她，不要她……她该怎么办？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叶韵轻触她的眉眼，手指冰凉，让菲瑜心里的不安急速扩大。

蔓延成一片片荒凉。

她懵懵懂懂地抬起头，茫然地问道：“妈妈，你要做什么，别离开我好吗？”

“不管我的人在哪里，我都在你的心里，永远陪着你。”

叶韵抱着她的手都微微颤抖，她亲了亲女儿娇嫩的小脸。

16岁少女独有的青葱美好。

真是她的骄傲。叶韵心里想着，郑重地再次叮嘱：“记得我的话，闭眼捂耳别出来。”

于是，菲瑜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坚决中透着一股绝望。

她心里数着时间，却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感到了动静，好几次想松开手，掀开树丛走出去。

想起妈妈的话，还有此刻心里的胆怯。

让她颤抖地不敢动。

就这样，直到光亮骤然袭来，茂密的树丛被拨开。长时间的黑暗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一双手忽然牢牢抱着她，吓得她尖叫一声，睁开了眼。

熟悉的清俊面容，清甜的清茶香气，她悬着的心缓缓落下。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云轩哥哥，我好害怕，你怎么才来。”

一声声呜呜的哭腔，敲击在他心上，令他心口生疼。

“有我在，不用怕。”安抚地揉揉怀里的小脑袋，心里的伤感让他声音也哽咽了。

“云轩哥哥，你哭了？”菲瑜一瞬间就听出不对劲，她想移出脑袋看看，可沈云轩就是不松手，“我妈妈呢？”

“叶姨她不在这里。”

云轩实在不忍说出口，她也才十六岁。曾经她妈妈的宠爱，还有他的保护，弟弟的陪伴，她一直过得无忧无虑。

如今却……

“我不信！让我看看！我要找妈妈！”

从小没有爸爸陪伴在身边，她其实十分敏感，她听出沈云轩的安慰，听懂他善意的谎言。

现在，她只想找妈妈……

她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头发乱蓬蓬，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急切地寻找着妈妈的身影。

沈云轩本想定住她的身体，不让她看到，可也许小菲瑜的渴望太强烈，不一会就挣脱出来。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呆滞，踉跄地上前，跪倒在妈妈身边。

妈妈躺在地上，神色安静祥和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可她身下鲜血蔓延，胸前还有几处枪伤，面色透明的仿佛就要消逝。

“妈妈？”菲瑜泪流满面，什么都看不清，她以为这就只是个噩梦，只要闭着眼再睁开，一切都会跟原来一样。

“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菲瑜泪眼朦胧，踉跄地走上前，却不小心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颤抖地匍匐向前，握着妈妈冰凉的手，把小脸放在她的手心，哇哇大哭起来。

她多希望能像以前一样，妈妈再摸一摸她的脸。

慈爱地对她微笑。

可妈妈还是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她忽然有种感觉，妈妈永远离开她了。

不会再回来了。

这就是……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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