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默不做声,流砂的确聪明,可她不会猜到他是布的阵法将罂粟送走的。这会儿,如果不出意外,罂粟怕是早已出了百花宫抵达长安城。
“吼——”流砂一声令下,大家还没来得及动作,忽然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虎啸,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让人分不清具体位置。
一行弟子皆惊得脊背僵直。这百花宫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危险的动物,这一声震破苍穹的嘶吼已然让所有人呆愣惊恐。
漆黑的夜空像张密不透风的网,让所有人胆寒,不是是谁大呼一声“在那里”,大家齐齐看去,皆是颇为犯怵地看着站在一弧石壁上的银狼。
那狼体型极其庞大,少说也有两人来高。从来没有人见过这般庞大的动物,且周身散发着点点晶莹的光芒。
这狼怕是已经成妖了吧!
“不要——”
“噗——”一声惊呼随着银狼张大嘴利牙刺入血肉的声音。
“墨七……”流砂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能相信。
一大批听闻玄光破碎快速赶来的人,夜空中忽然窜出一只极其庞大的银狼,它周身发着幽蓝的光芒,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咆哮着将墨七一下撞了出去。
墨七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击得五内俱焚,在地上划出去几里远,撞在树上反弹回来。
大家均看着一棵十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大树,当即断成两截。
墨七刚一落地,银狼便扑了过来,把他生生踩在脚下,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在他恐惧的神色中,银狼一低头,咬住了他的脖子。
墨七漆黑的瞳眸印着银狼怒不可遏的眸子,它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吼叫震碎了他的心脏,他因痛苦而充满血色的眼睛努力转向初夏离去的方向,空气中早已没有了她的香气。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余生再无牵挂,却空余痴恨。
佛说:你得不到,是因为你不求,而你求了,却仍旧得不到,那便是妄求。
粟儿,流年中,我错过了你,却未曾料想,一朝错过,生生相错。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本可以拥有他现在妄求的人,可是他一个转身便永远地错过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等到他幡然醒悟时,她却早已残忍地回到她自己的轨道,完全远离他的世界。
他越是想要靠近,她便对他越是疏离,直到再也无法触碰,遥不可及。
每一次相见,都是此上一次更加冷漠的她,她的眸子一次比一次陌生,当日她被宫主囚禁在着暗无天日的百花宫,将她一次又一次伤得体无完肤,她却仍旧残余着微弱的星光。
可是当宫主明知她会受伤,还是将她带到陌王府任人羞辱她时,她的眼中便从此再也看不到红尘的踪迹,空余灰烬,看不到一丝丝温度。
他不再去奢求什么,因为她本就是他生命中唯一不可预测的意外。
不舍得,也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陌王府的夜晚,分外凝重。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月光下一身白色素衣的男子,眉目如画。他烟雾般飘渺的俊逸仙姿,是那般孤冷出尘,竟比月色还要来得清冷。
他拈下一片绿叶清浅一笑,轻轻抖落一袖的花瓣,眸光如春水般,温润如玉而又云淡风轻。
世界因他变得黑白,夜色中的景物如泼墨的山水画一般渐渐渲染褪色,一切俨然成了衬托他的风景。
倏忽,林鸟惊飞,一道身影落地,划破了这和煦的秋风。
“你来了。”忽然的,白衣男子出了声,但是仍旧看着枝头红花,并未回头。
“恩。”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透着磁性。
“都安排妥当了?”
“嗯。”回答他的仍旧是一个单音节。
月光下的白衣男子闻声,嘴角轻扬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容。他不说话,他在等他开口。
良久。
“轩辕,那女人在偏院闹腾得厉害,我怕这事儿要是传到李渊耳朵里……”云霄欲言又止,想想他那日气急之下所做出的决定,将可能给轩辕雪陌带来极大的麻烦,他便懊恼不已。
闻言,白衣男子的神色染上冷漠的光华,他漫不经心地抖落袖上最后一片花瓣,开口道,“云霄,你也有后悔的时候?可本王这陌王府除了偏院,还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那尊大神?”
云霄轻笑,无奈道:“话虽如此,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气急之下的一句话打乱了你所有计划,现在这么多麻烦,该要如何来收场呀!”
“计划?现在已无计划可言,从夏儿离开我的那一刻,这世上就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了。”轩辕雪陌低沉下声音,转过身来看向云霄。
他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间是掩不住的落寞忧伤,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比常人少了些血色。蛊毒的侵蚀使他日益憔悴,眼前这个邪魅如妖的男人比起以前少了几许冷漠,倒多了几分温和,流泄如水如月华,轻而易举便倾蛊了这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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