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死的!”
墨七淡漠却无比肯定的声音响在耳畔,初夏平静地闭上双眼,缓缓勾起唇角,却在听到墨七下一句话后,全身为之一震。
“或许,夜明珠可以。”
“什么?”
“夜明珠,夜明珠或许可以解蛊毒。”
初夏皱眉,她记得从百花谷开始,墨七一直在向她要夜明珠,说是让她还回去。那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看着初夏疑惑万千的模样,墨七解释道,“世上夜明珠那么多,为什么那一颗可以成为百花宫对外的交易,是因为那颗珠子里有‘九炎盅’。传闻‘九炎盅’是一个神秘医者用各种奇异的药材研制成的药丸,天下仅有一颗。吃了它,再重的伤势也会回转,甚至是让人起死回生。”
“真的有这种药吗?”初夏目瞪口呆地听着,世上真的会有这般神奇的药吗?
“我想是有的,否则,不会有人愿意花半座城池的大价钱与百花宫做交易。”
“在哪里?哪里才能找到?”
“前几日我在云阁庄夺来,现在,在宫主手中。”
“云阁庄?”那不是云霄的地盘吗?也就是说夜明珠早就在思竹手里?可是现在……
百里南浔,她要怎样才能在他手中拿到夜明珠,并成功地将夜明珠再度送到思竹手里?
一路狂奔,像只受伤的狮子,他所经过的所有,皆被由他身体散发出的肃杀之意毁灭殆尽。那些纷飞的残渣被卷进他强大的功力,包裹着一团团玄光,似刀棱无情擦过他身体。
衣服被刮得破碎不堪,每一条被玄光割出的血口,不过眨眼的速度,又迅速愈合,徒留一身染满血色的碎衣,在风中咆哮,嘶喊怒吼着内心的悲伤。
即使身体承受着被万千刀棱割破的痛楚,他的脚步却依旧丝毫没有停歇。一路狂奔,直到累得精疲力竭,不甘地瘫软在空荡的罂粟花海。
凌乱的发丝在风中哀伤地飞舞,满山满荼的罂粟花香似无情的海水将他狠狠淹没,那花刺更像是一阵又一阵的海浪,拍打在他伤口,疼得他将身子紧紧蜷缩成一团。
她绝望的眼神像是地狱鬼魅将他紧紧纠缠,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他已永远找不回她。那种失去挚爱的感觉像是心被生生剥离身体,疼得他天崩地裂……
他到底要如何才能了却这段尘缘,明明已经将他记忆收回,让他们永不相见,为什么还要让他想起这些生不如死的记忆?
就那样永远地忘记,对于彼此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为什么还要让他再度遇见她?
夏儿,你与我,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若是无缘,我又因何而来;可若是有缘,那又为何我们之间总是隔着数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屏障;你不敢走近我一步,我亦不敢靠近你半分。
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百里南浔容自己颓废在这火红烂漫的罂粟花海,月光撒下,给所有花朵渡上一层银光,明明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她让他对她心生埋怨,却仍旧忍不住想要亲近她。果然,她是荼毒的罂粟,明明不可触碰,却偏偏让人想要亲近。
夜幕中的陌王府,灯火通明,四处皆是侍卫和婢女,却静得仿若空无一人。黑夜将天空压了下来,这不仅又为这王府,增添了些神秘感。
缕缕盈香的雾气将整个屋子氤氲,香气浮动,那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书桌前,清晰的轮廓映着灯火,如此的俊不可言,他的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住,右手执笔,在一张白纸上游走。素笔勾勒,一笔一笔,绝美曼妙。
黑色的墨汁,在纸上一点点呈现,就算双眼被捂住,眼前一片黑暗,可心里的那抹身形却依旧无比清晰。
手上落下的每一笔,都是那么到位,就好像是将画中人早已绘上了成千上万遍,没有丝毫瑕疵。
烛火星星点点,将蜡融化,似一滴眼泪挂在容壁上,屋内沉重的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就当烛心倒在那片融化的蜡中后,最后一笔终于勾画上。
轩辕雪陌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许久,他解下蒙住双眼的黑布,缓缓睁开双眼。
画上的人是那么的美,可就算是他画上了千百遍,他仍旧无法将她的出尘绝世勾勒于纸上,画中人飘动的衣袖在满屋烛火的跳跃下,仿佛下一刻,便会活过来。
轩辕雪陌忽而摇晃了下身体,泪水模糊视线,啪的一声一滴落在了纸上,无声无息的溅起,在画中人的眉心绽开一朵绝美的花朵。
他颤抖着手覆上画中每一笔勾画,游走在画纸上的深情,可悲到伤痛欲绝。
轩辕雪陌虚弱地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他几乎到了灵魂快要脱离身体的地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云霄看着这满室的颓靡之气,不由深蹙起眉头。这个房间里点了好多蜡烛,跳跃的烛光将整个屋子照得无一处黑暗,轩辕雪陌几许碎发飘然在额头。
眼前这个男人,哪里还有以往的半分风流倜傥,睿智精明,那个宛如妖孽一样的男人,早已被蛊毒的侵蚀和浓烈的相思之苦折磨得不成样子。
“又出什么事了?”
“轩辕,李渊传旨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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